“我不听不听,你变了微巳!”襄离捂着耳朵红着眼,梨花带雨,还是骤雨。
微巳:“......”他闭着嘴,一句话也不敢说。
“既然你讨厌我,那我走就是了!”抹抹眼泪,襄离当断则断,转身就跑回了粮仓。
微巳瞳孔微张,却只来得及伸手出去,没拦得住她。
“......”这个时候身法倒是挺快的。
襄离一溜烟的跑了进去,眼睛还泛着红,一副刚刚哭过的样子,看得宿桃一阵大骇。
这......着发生什么事了?她还来不及问什么,就被襄离拉起来跑。她这些日子就是蹲在北邑粮仓仓鼠一般的把自己养的圆.润了一些,可是也还是瘦,襄离拉着她就跟放风筝一样,
“襄离,你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跟宿桃姑姑说啊,哎哟,我的老腰,慢点呀......”宿桃都没来得及收拾着自己的家当,锅碗瓢盆以及没喝完的腊肉青菜粥半罐,就被她拖出了门。
襄离赌气道,“他不稀罕我自然有的是人稀罕,我们不在这里受这个气。”她拽着宿桃路过了微巳,却视而不见,连眼神都没有跟过去一个,一看就知道不对劲。
宿桃多么人精,以前襄离那可是三句话不离自家师父,如今这副冷若冰霜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两个人闹别扭了。她以前对于这件事一直冷眼旁观,讲道理宿桃在人间混迹的久了,见多了男人的虚伪嘴脸。有道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升官发财的时候那是什么都好,一但是灾祸临头,那就是互相两看生厌,恨不得将对方一脚踹开,不要在这里绊手绊脚阻碍自己跑路。
人与人之间尚且如此,何况人类和鲛人之间又隔着一层呢?到时候怕是抛弃起来都没有心理负担吧?
宿桃也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一位才华横溢的书生在一次酒席上对富家老爷家里豢养的鲛人一见钟情。那些文采风.流的诗词歌赋写在手帕上、腰带上、风筝上表达自己的爱慕,他爬墙又游水,甚至假扮成家仆潜入府邸,只为了与佳人私会。
鲛人少女自由被人当成贵重的宠物一般饲养,虽然锦衣玉食,但是也从没人把她看成是一个人,如此珍而重之的对待。
浪漫的情诗,热烈的追求,生性多情的鲛人少女很快就被打动了,并且胆大包天的跟他私奔了。鲛人贵重,书生也脸皮薄,他既没有钱也没有脸面对着那名望财势都胜过他许多倍的富贵人家提出要买下鲛人少女的要求,于是便只能做出读书人是不齿的偷盗。
他偷出来了鲛人少女,他不再追求功名,不求才学被人赏识,两人一起逃到了书生的家乡,那是幽国一处偏僻的小渔村,靠着打渔为生,家家户户都是靠着老天爷吃饭的穷苦人,以前书生这个读书识字的,便是他们全体的骄傲,仿佛鸡窝里飞出来个金凤凰一样。
可是现在凤凰竟然不飞了,他转头回到了鸡窝,还带回来一个容貌美丽一看就不是一般人的女子,扬言要跟她成亲。
本来书生的母亲就因为他不思进取感到不快,却又不忍心责怪自己的儿子。听到他这么说,便把一腔怒火都撒在了那个新媳妇身上。好呀,就是你这个狐狸精勾.引我儿子,看她这副妖妖娆娆的娇怯颜色,哪里像是个好人家的女子,说不定是哪个秦楼楚馆里跑出来的小娼妇!
母亲咬死了不容易,但是奈何不了儿子哭哭恳求——毕竟人家正是情比金坚的时候,满脑子都塞满了对方,哪能看得到别人呢?老妇人只好捏着鼻子同意了,任由两个人成亲。一开始的日子还好,时间久了就看出了矛盾。
鲛人少女爱他的文采与深情,可没想过要跟着他做择菜洗碗的家务活,这跟当初描绘的理想生活似乎不太一样。原来没有了水池和看守,贫穷也是一种禁锢。书生也是焦头烂额,他也是没想到对方简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跟个大小姐似的,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