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后来关容说,“你不想过就不过吧。”
陈越持看上去好像还想说什么,终究是没有开口。已经有很多次,关容知道陈越持有话,但都没等到。
算不上不欢而散,但总之是个沉默的夜晚。
关容说完话就回了自己房间,辗转半夜,凌晨才睡去。醒来天已经大亮,陈越持不在家,只是桌上有早餐。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关容的三餐变得这样规律。本来以为陈越持是出门了,关容吃着吃着忽然想到什么,进厨房,在冰箱上扯下一张便利贴。
“哥,新年快乐。我回一趟老家,年后见。好好吃饭。”
春运的火车票难买,陈越持绝对不是突发奇想想回家就能回家的,也不知道偷偷计划了多久。落款“陈越持”三个大字,刺眼得关容简直呼吸不畅。他忽然觉得自己这辈子所有好脾气都耗在陈越持身上了。
年关有多无聊,关容本来是没有大的感受的。从被赶出家门到现在,他一个人过习惯了,过年又怎样呢,跟平时能有多大差别?
虽然陈越持不在,但他还是照着计划去采买了一趟年货。他难得给生活做安排,好不容易做一次,那就要实施。
可是从市场东逛到市场西,他根本不知道该买什么。后来遇到两个摆摊子卖对联的高中生,摊前面没有人,他过去要了点东西,替小孩儿开了个张。又在回家的路上看到花店,进去买了一盆金桔,绕一段路,送到了敏姐家。
是瓶子来开的门,看到他就问:“越哥呢?”
关容进屋关门,看了敏姐一眼,问:“你越哥什么时候来过你家?”
“为什么不来啊?”瓶子说,“我想让他来我家做客。”
关容回答:“他回家了。”
“回什么家?”瓶子问。
“回他老家。”关容说。
正在看电视的敏姐回过头来,在瓶子开口之前,关容补充:“老家就是他长大的地方。”
年二十九一大早,关容把对联拿出来准备贴,在屋里找了一圈没有胶水。干脆地作罢。
他瘫在沙发上,听外面时不时响起的炮声。把手臂搁在眼睛上,眼前就一片漆黑,看得久了,漆黑里生出旋转的花纹来。好几天了,陈越持除了前天发过一条短信,告诉关容自己安全到家并且叮嘱他好好吃饭而外,一点消息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