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了静安宫,远远的就看见向昱辰正在同叶姐姐交谈些什么。我无意打扰,只想尽快回到尚乐坊,便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我快要走到尚乐坊的时候,却看到文哲站在门外。不知为何,只要一见到文哲,我的心就会很疼。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到他身旁,我福了福身说道:“奴婢拜见世子殿下,世子殿下若是没什么事吩咐,奴婢便先回尚乐坊了。”
我刚要转身就被他拉住,文哲忽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我有那么吓人吗?让你一见了我就想躲。”我心平气和道:“奴婢并不是想要躲着世子殿下,只是奴婢刚刚承太后圣恩获封舞魁,理应早些回到尚乐坊勤练舞技,方能不辜负太后娘娘的赏识。”
他抬手扣住我的肩膀,双眸紧紧的盯着我,他的目光很是灼人,像是能瞬间看穿我所有的心思。“是吗?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擅长说谎。”
我平静的说道:“奴婢说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绝对没有半点欺瞒世子殿下。”文哲的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寒儿,你当真没有半点欺瞒过我吗?”
我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低低的说了声,“没有”。他的声音并不像平常一样清朗悦耳,倒是夹杂了几分悲凉:“寒儿,你到底想骗我到什么时候?那日你拿着我送你的玉佩来找我,在我告诉你这玉佩并非是我父母的定情信物之后,你的神情为什么那么哀伤?”
他的话令我心头一颤,我该怎么回答他?难道要跟他说实话吗?我艰难的扯出一抹笑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奴婢并不是哀伤,只是觉得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叨扰世子殿下,实在是不应该。”
他叹了口气,松开我的肩膀说道:“既然你觉得过意不去,不如替我做点什么,当做补偿。”听到他这么说,我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是放下了,我想着若是能就此了结也好,既可以全了他今后的仕途,也可以让我不再受相思之苦。我点了点头说道:“世子殿下请说,奴婢一定竭力而为。”
他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听不出情绪,平静的像是一汪清潭:“几日后便是乞巧节,我会替你向婉葶告假,到了那日你就穿着我送你的这件衣裙,陪我去街上逛一天,我就既往不咎,你觉得如何?”
我深感疑惑,乞巧节不是只有相恋的人,才会相约结伴一同出游吗?文哲为何不邀约那位他心爱的女子,反倒让我同他一起。
我犹豫不决:“这……。”他丝毫不给我拒绝的机会,自顾自的说道:“就这么说定了,巳时我会在锦离宫门口等着你,你要是敢不来,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他也不等我回答,便转身扬长而去。我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他这是怎么了,这才不到一天,怎么会转变的这么快。
我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尚乐坊,我回到房间后并未看见月容。我将锦盒放进床头的抽屉里,换了一件平时穿的衣裙,又将文哲送我的这件叠好放进去。
我刚合上衣柜,就听见房门传来吱呀一声,我以为是月容回来了。我兴高采烈的转过身向屋门走去,见到进来的人,我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封鸳怒气冲冲的闯进屋里,她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朝我打过来。我连忙抓住她的手腕呵斥道:“封鸳,你没当上舞魁是你自己技不如人,跑到我这里来发什么疯。”封鸳甩开了我的手,愤愤不平的说道:“你少在我面前装无辜,若不是你使了什么狐媚手段,世子殿下怎么会在竞选时屈尊替你说情,你没有通过竞选又怎么会有资格去寿宴献舞。”
我理直气壮的说道:“我的舞衣是如何被毁,又是如何出现在周凝的床底下,你我都心知肚明。你若是想把事情闹大,我也不介意将这件事捅到太后娘娘面前,就看到时候是谁下不了台。”
封鸳忽然抓住我的手腕,恼羞成怒道:“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离世子殿下远一点,否则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她说完便甩开我的手悻悻而去。
我叹了口气,只觉得啼笑皆非。在这深宫之中,我身如浮萍,只能任由他人摆布捉弄。可是凭什么,就连我的感情也要由着他人指手画脚。
月容到了晚膳前才回房间,我们一起去膳房用完晚膳。回到房间后,我从抽屉里拿出锦盒,“这就是太后娘娘赏赐的步摇。”月容小心翼翼的打开锦盒赞不绝口:“这步摇真好看,寒儿你怎么不戴上。”我摇了摇头,“这步摇太过贵重,我怕有所损坏,还是先好好收着。”月容将锦盒还给我,我重新放进抽屉里,为了防止步摇有所闪失,我还专门给抽屉上了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