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诸平波那得到消息后,杨潮音又去了别处打听,还真如诸平波所言,那石精只剩下一点,被镇压在了那“虚元邪洞”。若是别物可寻找其他替代,但是石精却不行。那关系着她的载道之器,若是缺少了便做不成了。她可换取别的载道之器,但剩余的只是中法、下法,它们或许支撑不到她走至道途终点。既然如此,她就得设法去虚元邪洞一探了,若是能将那处邪魔斩尽、取得石精,便是再好不过。

    只不过天星城有元婴真人都未曾去镇压,虚元邪洞的事情靠她自己大概率是做不成的。请动师尊几乎是无可能的事情,她也不愿意处处依靠师长。而她所识得的人里,关系最为密切的怕是只有凤仪了。杨潮音心念一动,感应到身上的“两心牵”,立马起了一道神意与元凤仪勾连。

    片刻后,元凤仪的虚影出现在跟前。

    “潮音,你寻我可是有事?”杨潮音笑容温柔,眸光似水。

    杨潮音凝视着元凤仪,片刻后才道:“我有一件事情需要你的帮助,你近段时间有事么?”

    元凤仪莞尔一笑,她道:“无事的。”顿了顿,她又道,“不到半月我便来天星城寻你。”她也不问杨潮音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得到了元凤仪的准信,杨潮音心安定了许多。她笑道:“多谢凤仪了。”只不过在凤仪来之前,她需要将此间未完的事情给料理了。譬如那汪家和星楼学宫。

    杨潮音在天星城中行走未曾掩藏自己的身形,果然没多久,她等待的人便寻上来了。

    跟前驾着一道剑光的年轻修士天庭饱满,眸光炯炯,其周身气息清正,俨然是得到了那真传功法。杨潮音望了他一眼,便知他的功行与自己相仿。

    “在下星楼学宫崖山真人一脉,郑守。”郑守见到了杨潮音,先是暗暗一惊,他将自己的情绪藏好,朝着杨潮音行了一礼,开口道。

    果然是郑家的人,杨潮音暗想道,因为郑传兄妹以及郑皎皎的行径,杨潮音其实不怎么喜欢郑族的人。不过人家摆出这态度来,她也不好失了礼数,同样回了一礼,她淡声道:“玄天观灵玄门下,杨潮音。”

    “想来在下的来意,杨道友已经明了了。”郑守朝着杨潮音露出了一抹歉疚的笑容,他道,“汪师弟确实行事有偏颇,只是他到底是我星楼学宫的人,是我同门师弟,我于情于理都该为他出头。”

    杨潮音冷淡地望着郑守,她在这人身上并未感受到杀机,很快便有了猜测,想来这位也是有自己私心的。她勾起了一抹笑,询问道:“那郑道友打算如何?”

    郑守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在下这里有一物,名曰‘蜃楼碑’,若是道友能够在一个月中从中走出,这事情便算了结了。若是不然,则算道友输了,同我去汪家道歉如何?”修行不易,他不知道灵玄真人给了这位多少宝物,反正根本没有把握对付她,便不想真正与她过招。

    这“蜃楼碑”乃是一方名器,其中演化各种幻象,修士入了此中除了难寻到出路外,还得不停地与其中的幻影战斗,当然,里头的幻影功法绝不会朝过入内之人本身的层次。其实是一方很好的修炼宝贝,当然,其困人之能极强的,因为入内的除非杀光里头的两百位对手,不然万万不可能从中走出。杨潮音眸光闪了闪,她望着郑守没有开口。

    郑守见她面露犹疑,他又道:“在下可与道友立下法契,道友不必担心,一个月后我自会放道友出来。”他这话一出,便是将自己摆在了不败之地上。蜃楼碑中幻境重重,除非是拿定天机的人,不然很难找到出路,另外以他的功行,要将里头的对手杀尽,至少要耗费数月,杨潮音修为与他相差不大,这一个月的时间实在太短暂了。其实他的用意是用一个月磨砺自身的时间,换取杨潮音对汪家的道歉,如此,这事情算是圆满解决。

    杨潮音紧盯着郑守,蜃楼碑中一个月厮杀时间,怕是旁人想换都换不到。她不怕一个月的时间出不来,半月之后凤仪应该来到了此处,有两心牵在,她不怕在碑中寻不到出路。在郑守答应立法契之后,她其实已经定了主意。她果断道:“好。”而郑守当即立了法契,将自己的一滴精血逼入此间。

    蜃楼碑中,幻象重重。

    眼前之路未必是路,眼前之人未必是人。入了此间,不管见到什么,便只能不住地战斗了。杨潮音原本只是听说,可直到进入其中,才更清楚地体验到此间的妙处。幻境里蜃气弥漫,不住地往人身上侵逼,可能会被蜃气同化一部分,并在其中留下自身的影像。这说坏处么,那便是日后入了此间的修士就能够从化影中得知你的真本事,从而露出根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