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羽溪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碰触到他柔软的发,当她意识到的时候,顾连城已经抬头看她,精致的桃花眼中浮现一抹惊讶。
宋羽溪有些尴尬地收回手,男人的眸光微微流转,却没有看她的眼睛。
她的身上是熟悉的莫名的香气,带着隐约能平缓他内心的东西,顾连城情不自禁地眨了眨眼睛。
长久的缓和之后,顾连城身体的僵硬渐渐的柔软下来,缓缓躺了下去。
“都过去了,连城,想哭就哭出来吧。”她的声音很低柔,顾连城强忍着的心绪仿佛被打开,他在沉默中却浅浅的笑出声。
“羽溪,生在这样的人家,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这么多年你竟忘了。”顾连城的语气一点也不严厉,柔和得有些低弱。
宋羽溪看着他的眼睛,男人的眼睛在夜晚中熠熠生辉,仿若投下了一片天际的星河,婉转明媚。她的胸口忽而有一瞬的郁结,心脏有些疼,是为眼前的这个男子。
“给我讲个笑话吧。”,宋羽溪眨了眨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话题转换得如此之快。
可是她仍然回应了他的请求,在许多年以后的今天,她给他讲起当初还来不及说给他听的故事,她说,“从前有一个渔夫,他的手艺很好,他每天都打好多好多的鱼……”
浅淡而清亮的声音,带着她独有的节奏,像一丝浓郁的巧克力,滑过他的心尖。
是最后一次了,他想,他和她的单纯与羁绊,从此之后,便不再了。
他在半梦半醒的时候,喊她的名字,他说,“宋羽溪。”女人轻轻地嗯了一声。他便露出了满足的笑来。
他的唇畔勾勒出快乐的弧度,眉心却凝起,细腻的指腹在他的额头轻抚,他已睡着。
有的人,在不懂爱的时候,不知道如何去珍惜,有的人在失去爱着的人时,才明白了今昔不同往昔。命运就像一道婉转细腻的齿轮,不会有任何颠簸来提醒着你,什么时候,应该如何去做,也不会在你需要的时候倒转它的方向,迁就你,偏爱着你。
宋羽溪一直不了解顾连城,有时候太美好的印象往往会麻痹了一个人的心,尤其是固执的来了。
就好比宋羽溪之于顾连城,就永远停留在了十一年前那个晴朗却寒冷的七月,惹人怜爱的人,终究会成为伤人的利器。
宋羽溪将顾连城安置好,走出房间,转身轻轻关上门,回头的时候顾延就站在转角处的灯光下。
“爷爷。”她的惊讶也只是一瞬,随机恢复了乖巧与淡然,顾延点点头,露出满意的笑来,宋羽溪听见一声低低的叹息。
顾延的手指上绕着一卷檀香木,他走过来塞进了宋羽溪手里,道,“有你在,我也放心多了。连城这孩子,父母走得早,吃了很多苦,有什么你也多照顾担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