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岚秋这是什么意思?带自己入宫便这么不情不愿,那便直接将自己留在清平园补不就好了,反正她身边已经有红雪了,为什么要这么一副自己机器不堪的模样?
国公府的小姐,入宫带上一个丫鬟已经是极限了,带着两个,少不得要被人说三道四,指着鼻子骂不合规制、不通礼数,都这样了还说不是给自己铺路,难不成是要带自己进去“见世面”,随后在好生羞辱自己一番吗?
许岚秋没有继续做解释,只在红雪的伺候下依靠在了马车内的软榻上,寻了本古籍便细细的读了起来,只让柳芝芝一人胡思乱想,手不自觉的握紧,上牙紧紧的咬住自己的下唇,只要在多家一分力,便能破出一个血印子。
皇陵并未在皇宫之中,而是修建在京城外东北出的山头,宁国公府的小辈们原本是该直接乘着马车直接出城的。只是前些日子,皇上突然让工部修缮了追思台,着百官与小辈一道,在追思台上与得道高僧一道念经祈福,因而一大早,皇宫外边格外的喧闹,除了宁国公府一长队的马车之外,还有不少官员及其家眷的身影。
在追思台祷告之后,圣上会在御花园备好吃食,因着丧礼期间,不得有丝竹宴会,因而这也不是皇帝特地办的宴会,只是为了犒劳官员的一顿家常菜而已。
据说这还是宫里的某位娘娘,特意提出来的,说是为了帮皇帝解忧,也为了帮皇帝拉近与朝臣之间的关系。
抛开那位妃子的小心思不谈,这顿午饭却是红了不少朝臣的心。本来嘛,只是皇帝养母的忌日,与这些大臣的关系不是特别大,却是突然被拉到追思台,盯着烈日祈福上老半天,大中午才能结束。
这个时候早就饥肠辘辘了,更不要提走着出皇宫的门,那长长大的一段路,足够让人怨声载道了。毕竟宫里头有规矩,除了帝后和特别的赏赐,旁人断不能在宫中轻易乘坐车撵。
柳芝芝原本还沉浸在戏耍和轻视的不甘之中,木讷地跟着许岚秋爬下马车,登时被来来往往的人下了一大跳,缩了脖子战战兢兢的躲到了许岚秋的身后。
柳芝芝再怎么拥有雄心壮志,也不过是一介村妇,那么个穷乡僻壤里出来的丫头,这辈子见过的最尊贵的人,也不过是裕亲王赵玄璘而已。而现在皇宫聚集的,可是整个京城最上层的勋贵,即便是没有爵位在身的,也是可以直接面见圣上、左右朝政的高官。
一个许岚秋不经意间露出的上位者的气度,便足够将柳芝芝吓得双腿发软直接跪地,这么多气度浑然天成的贵人一通出现,柳芝芝难免会受惊吓。
下一刻,柳芝芝心中却是涌起了无限的希望,贵人越多,岂不是证明自己的出路越多?且不说高高在上的皇帝,在场众人,哪一个不是勾搭上了便能半生无忧的英豪?
想到这里,柳芝芝激动的垂在身侧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看得旁边的红雪极为嫌弃,不用细想便能猜到这人心中到底在算计些什么?
红雪熟练地从马车的夹层中拿出一叠面纱,忙着许岚秋与自己带上之后,便将剩下的直直地递给柳芝芝。
这便是要将面容全部遮住的意思了,柳芝芝哪里能肯?自己比起京城的大家闺秀,在气度和出身上已经是短了一大截了,唯一能争上一争的,便只有如花似玉的容貌,若是这个被遮了,自己还怎么“不经意”的勾了自己想要之人的魂魄?
红雪没有那么多的耐心,眼瞅着柳芝芝面露抗拒之色,当即上前要将面纱塞进后者的手里:“别墨迹了,赶紧带上,我们要进去了!”
就连收了摧折精神不稳的许岚沁都已经收拾妥当,站在嬷嬷身边等候她们,再这般耽搁下去,有不知道要给多少人看了笑话去。
柳芝芝自然是不愿意的,楚楚可怜的看了许岚秋一眼,便是要当众跪下去:“姑娘垂怜芝芝,芝芝感激不尽,只是这面纱过于珍贵,芝芝又出生卑微,万不能玷污了它去。”
若是让柳芝芝鬼瓷实了,惹来让人的眼光,岂不是要告诉旁人,宁国公府三房的六姑娘,为人苛责,竟是在皇宫里头,强行逼迫责罚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