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岚秋不卑不亢,说话条理分明,比起恼羞成怒的许珩不知道好了多少,说话间,前者视线还透过许珩,落在了其身后的假山上,露出了一抹讽刺的笑意。
“让你与裕亲王亲近是为了你好,合着你觉得给裕亲王当侧妃埋没了你?这能算得上是自甘下贱?逆女,你这个逆女!当真是要气死为父你才满意?”
许珩叫许岚秋气得跳脚,又见她看着自己身后的假山冷笑,前者更觉得兴许她就是撞破了自己方才的丑事,这才对自己这般不尊敬。
“你如今吃穿嚼用都是咱们宁国公府出的钱,就算是不为了你自己,为了咱们宁国公府,你也必须听我的话!老老实实给我去与裕亲王交好,莫要与我提你那什劳子规矩教养!你的规矩教养都是咱们宁国公府教的,没有宁国公府你什么都不是,莫说为父只是叫你去与裕亲王亲近,就算是叫你去死,你也必须给我去!”
许珩这会儿再没了往日装出来的温和慈祥,许岚秋算是彻底将他惹怒,将他真实的一面激发了出来。许珩说了一堆,良久没有听到许岚秋牙尖嘴利的地反驳回来,却见她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若是听懂了想开了,明日为父就将裕亲王请过来,你好生与他说说话,争取尽早将婚事定下来。”许珩还当许岚秋终于开窍,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声音无不得意。
“呵呵……”
“你笑什么?!”许珩还未来得及得意自己的“教女有方”多久,却见一直低着头的许岚秋忽然抬起了头,莫名其妙地大笑起来。
“笑什么?自然是笑你的蠢笨无知,笑你的野蛮无礼!”许岚秋抬头,冷冷地朝许珩望了过来,一双桃花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冰冷与厌恶,甚至还有……杀意!
“我在笑,笑我的愚蠢。”
“你既知晓自己错了就好,明日且记得好好招待好裕亲王,为父就不与你计较今日这次……”
许珩被许岚秋那冰冷,犹如实质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舒服,又隐隐觉得,同样的目光他似乎再哪里见过,一时间竟是没有注意到后者对他的称呼都由“父亲”变成了“你”,那还有半点尊敬?
“哈哈哈,”许珩的话未来得及说完,许岚秋又是一声大笑,“合着你以为我说我愚蠢,是因为我没有顺从你的话吗?我笑的是,我不该愚蠢地跟一个本身就不知道规矩礼仪的人,去讨论规矩与体统!”
“你,你,你这个逆女!”得,许岚秋讽刺得这么直白,许珩就算是个傻子,或是酒精上头失了往日灵光,这会儿也终于明白,前者这是在骂他了。
“你都敢摒弃了自身的修养,于朗朗乾坤之下与女子在这种地方苟合,我与你叹什么羞耻谈什么体统,可不就是我傻吗?”许岚秋笑着逼近许珩,声音却冰冷得犹如从地狱传来的恶鬼之音一般,生生骇得许珩往后退了多步。
“我是你的父亲!你怎敢,怎敢用如此态度对我说话?”许珩气得浑身颤抖,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被人扯掉,这个人还是他最看重的女儿,这叫他如何能忍?
“父亲?这可真是个令人作呕的称呼,”许岚秋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得双肩微颤,良久才平息下来,继续冷冷地对许珩嘲讽道。
“这么多年了,你怎的还喜欢伪君子那一套?终日里披着一副温润书生的皮囊,背地里专做一些男盗女娼的小人行径。当年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也就那些个识人不清的傻姑娘才会被你的表皮给糊弄了。”
许岚秋说话间,目光一直落在许珩极力用身子挡着的那座假山上。若是此时许珩回头,定然看到假山边上的那一片女子的衣角。只可惜许珩见许岚秋的目光瘆人,又被她话中的意思吓到,是以迟迟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