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就是想让她用琴啊,”许岚灵依旧擦着她的宝贝,头也不抬地淡淡应道。
“是了!”许岚沁这才反应过来,乐道,“姐姐习琴近十年,届时那丫头拿了个众人都不曾见过的乐器出来,关键还吹不出声,已然是要出糗,咱们再赶鸭子上架,逼着她弹琴,可不是要叫她沦为所有人的笑柄?”
说话间,许岚沁似乎已经能看到群英宴上,许岚秋被众人嘲笑到无地自容的样子。
姐妹二人的计划得极好,这段时间也不再日日留意着清平园的动静。本想在群英宴前,暂且放松、麻痹一下许岚秋的心态,没曾想许岚秋确实是放松了,她们姐妹二人却被许珩带回来的消息给气得心肺都在剧痛。
原来是自先前赵玄璘搭上了许珩以后,这段日子以来二人之间的关系越发“熟稔”,赵玄璘更是三不五时地就要折腾一个大宴小宴,且都要请许珩到场,不知情的怕是真要以为这二人是相见恨晚,引为知己了。
许家上下皆知晓赵玄璘的意不在此,但无人戳穿什么,尤其是许珩仗着赵玄璘的看重,这些日子帮府上采买、应酬时腰杆都挺直了许多。
若只是这样便也罢了,许岚灵姐妹二人心中都清楚,以许岚秋的身份,能给赵玄璘当个贵妾就是顶天的造化。没曾想,赵玄璘为了讨好许珩,甚至当众在某次宴席上,赠出了一副名家张旭的真迹……
谁人不知“张旭之画可抵万金”一说,赵玄璘这样明白的讨好,究竟是为了什么,众人即便心知肚明,还是不由惊叹,裕亲王这是真对六姑娘许岚秋动了真心。
许珩日日拿着张旭真迹一事显摆,甚至某次还在许岚灵姐妹二人前去请安时,显摆到了她们二人面前,明里暗里地夸许岚秋有本事,小小年纪便如此聪慧孝顺不说,还能凭本事,勾得赵玄璘堂堂一个亲王对其做到如此。
“爹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您莫要忘了,女儿与三姐姐才是您正儿八经的嫡出女儿,你就是再如何看重那个丫头,到底她的出身不清不白,顶天了也只能许给裕亲王做个贵妾。一个贵妾就是再如何得宠,又能帮到您什么?”
许岚灵原本听许珩,将自己姐妹二人拿与那青楼女子一般比较,竟用“勾”一字来形容自己的女儿,原是不忿想要直接怼回去的,没曾想许岚沁早对赵玄璘心生仰慕,没有察觉反驳许珩的话不对,不说,反过来还指责许岚秋的身份不够格……
到底是一个娘胎里钻出来的亲姐妹,许岚沁话中藏得小心思,不用多说许岚灵就察觉到了。
“父亲,且不说古来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姐妹二人尚未及笄,本是没有资格权力过问自己的亲事的。奈何如此年纪,母亲没了,灵儿倒是还好,到底前程已被父亲祖母安排妥当,可沁儿却不一样。”
许岚灵既已经察觉到了许岚沁的心意,自然要帮着她说话,当下立即红了眼,柔弱可怜道。
“往昔父亲母亲总觉得沁儿天真年幼,想将她再留在身边几年,可如今我们姐妹二人同在孝期,待出了孝,妹妹也过了最好议亲的年岁,凭白由着人挑拣了……沁儿虽然天真娇蛮些,但她所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
许岚灵说话时一直小心注意着许珩的脸色,见许珩确实有被自己劝动,面色有愧,许岚灵连忙再接再厉,继续道。
“我们姐妹二人确实不喜秋儿这个忽然闯进来,与我们分享父亲宠爱的妹妹,可说到底都是姐妹,父亲可曾真见过我们二人害她?沁儿说得对,以六妹妹的身份,嫁入裕亲王府顶多只能得个贵妾,可若是沁儿与六妹妹一同嫁过去呢?”
“宁国公府的嫡出姑娘,孝贤太后的亲侄女,闻尚书的亲外孙女儿,以沁儿这样的身份,便是奢望不得裕亲王正妃的位置,侧妃之位至少还是做得的……母亲没了,我身为长姐的,不得不逾越,替沁儿去打算。还望父亲体谅则个,女儿言尽于此。”
许岚灵又装坚强又装柔弱的,几番下来眼见许珩神色松动,明显已被她说动,许岚灵却没再逼迫其做决定,而是盈盈一拜硬拉拽着双目放光,满面兴奋的许岚沁,离开了正屋,将许珩独自一人留在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