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好……”许岚秋心落了地,只是说了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已经喘得不行,感觉周身的力气都被抽了个干净。
“姑娘昨夜在书房熬了一宿,定是受了风,一早高热到现在,嘴里还不停地说着胡话,快急死奴婢了!”纤儿见她半点不关心自己身子的样子,不争气地一边哭一边埋怨道。
“老太太那边已经传人过来问了好几回,就连老爷那也支人过来问过了……府上人人都惦记着姑娘,偏生您自己半点不拿自己的身子当一回事!您若是真有什么事,可让奴婢怎么办才好?”
看纤儿哭得可怜,许岚秋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心酸,老老实实地喝光了前者端来的苦药,大脑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你方才说我烧得糊涂的时候,一直在说胡话?可有说什么不中听的?”
“那倒是没有,姑娘烧得实在厉害,奴婢不敢假手于人,一直守在姑娘边上,没听姑娘说过什么过火的话,顶多在昏睡中听姑娘喊了几声‘哥哥’,‘娘亲’之类的话……”
“纤儿,你当知晓,我在这府上的身份特殊,”许岚秋心中一松的同时,又狠狠揪紧,当下就拉着纤儿的手,正色道,“我这烧怕是要些时候才能退去,昏睡期间我也无法控制自己,这段时间怕是要辛苦你一些,好生看着我,切莫让他人听到我的梦呓……”
许岚秋只说自己如今处境艰难,好容易才获得了柳氏与许珩少得可怜的怜爱,万不能因为这场病就让一切前功尽弃。
又再三警告,她是记在闻氏名下的庶女,就是喊也只能喊闻氏母亲,若是让人听到她梦呓中喊了旁人‘娘亲’……许岚秋各种夸大自己的梦话叫旁人听到将会引发的严重性,果然唬住了纤儿。
在纤儿再三保证,不会让她在卧病期间有旁人接近自己后,许岚秋这才放下了心再度沉沉睡去。
宁国公府的人口虽说复杂一些,但得重视说得上话的主子就那么几个。很快,清平园的‘新贵’六小姐生病的消息就传遍了府中上下,每隔多久消息就传到了隔墙的赵玄璘的私府上。
“可有打听清楚秋……许六姑娘是因何病倒的?”
赵玄璘眉眼间是难以掩饰的紧张,明明方才他差点脱口要叫许岚秋的昵称,转口又改作了生疏客气的外称。
立在一边伺候的侍墨,暗暗瞥了一眼明明一脸紧张,还要故作轻松的自家主子,默默摇头。到这个时候还惦记着顾及人家姑娘声誉,自家主子这次可是真栽进去咯!
“听说许六姑娘是因为劳累所致,高热昏睡在了书房中,到晨间才被院中的丫鬟发现……”赵玄璘安插在宁国公府的探子跪在下方,仔细地回答道。
“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许六姑娘一有问题记得立刻过来汇报。”赵玄璘又细细询问了探子一些别的问题,确认了许岚秋只是发热并无其他问题后,又叮嘱了几句,这才挥了挥手,放人下去。
“去帮本王将密室里那盒药拿过来,”赵玄璘原本是在处理公务的,听了许岚秋高热不醒的消息后,手中的公务却是半个字也再看不进去,烦躁地冲身边的侍墨吩咐道。
“王爷,那药可是先帝爷赐下的,如今可只剩三颗了,许六姑娘只是普通的高热……”侍墨虽早料到了许岚秋于赵玄璘而言与众不同,却没有想到后者竟会为了她做到这个地步。
密室里放的那药,可是当年先帝感念赵玄璘护驾有功,集整个太医院之力,倾了半个国库中的贵重药材提炼而成的,一炉只得六颗。不敢说有起死回生,使白骨生肌之效,但也是足以给濒死之人吊一口气的好东西,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以为过。
这药是赵玄璘原留着自己保命用的,这些年来他几次危急,用掉了两颗,还有一颗上次给了许岚秋化解越氏体中毒素,剩下的那三颗本以为不到关键时刻不会动用,没曾想赵玄璘如今竟要,为了许岚秋一个普通的高热拿出来……这叫侍墨怎能不震惊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