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元这一负气之举,影响可是不小,城中的其他粮铺早就想涨价,只是碍于最大的粮商宋家一直没涨,自己就算涨了也卖不出去,这会宋家终于涨价了,其他家自然开始跟进,本来觉得宋家涨了可以去别家买粮的百姓一下子傻了眼,一时之间江阴怨声载道。

    黄老爷也趁机涨了价,可惜他的粮铺自涨价起就门可罗雀,原本在他那里买粮的老主顾,宁愿绕道去别的地方,也不去他那买粮。他原本以为是粮价的原因,可他去别的粮铺观察过了,那边的价格不比他低,人一点也不少,毕竟粮价再贵大家也得吃饭不是。

    黄老爷一脸不解,拉住了个从他铺子门前经过的老主顾,仔细一问才知道姜母给他闯了这么大的篓子,原本城中都是在骂宋家,这下全部转向了,不骂宋家了,改骂黄家了,宋家反而落了个好名声,要不是姜母去宋家铺子闹事,城中的百姓还不知道这城里的粮价为什么不涨呢,他们原本以为是这江阴的县令格外的有良心,压着粮商不让涨价,却没想到原来有良心的不是官府,是另有其人。

    在河道衙门把修河堤的功德碑摆出来的时候更是轰动一时,宋家竟然为了修河堤出了十万两银子,这可是正儿八经的一掷千金了,比起这个来,其他人给的那仨瓜俩枣的,也好意思抱怨宋家借花献佛?

    宋家一时之间那名声好的都几乎可以说是圣贤在世了,相对的原先抹黑宋家的乡绅也臭了,其中最臭的就是间接促成了粮食大涨价的黄家。

    黄老爷觉得自己冤死了,更惨的还在后面,就算名声臭了,那粮食也没卖出去,只得求爷爷告奶奶的把粮食卖给了别的粮商,他钱要的急连价格都没来的怎么谈,也就是将将付讫了货款。

    黄老爷本以为事情很快就过去了,哪知道铺子里迟迟没有客人上门,对真的损害了自身利益的人,江阴百姓记仇的很,路过黄家铺子的时候恨不得吐口口水,别说去里面买东西了。

    老是守着这么个空铺子也不是个办法,黄老爷想了想还是把铺子卖了,摁住了还想去找姜蓓哭诉的姜母,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个亲家总拿姜蓓当软柿子,就凭她教出了宋元元这么睚眦必报的女儿,她本人肯定不是软柿子,既然不是软柿子,还是不要招惹的好,黄老爷趁着手头还有一点钱,带着一家人搬到了别的地方。

    黄家走了之后,只敢偷偷摸摸往姜家门口送菜的百姓这才觉得自己有脸登宋家的门了,他们托了同姜蓓交好的妇人,期期艾艾的说了自己的请求,这些天粮价涨的太高了,他们实在是受不住了,若是再涨下去,恐怕就要死人了。

    姜蓓这才知道自己养病期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她找到宋元元问道:“元元,粮价是你要涨的吗?”

    宋元元有些心虚观察着母亲的脸色说:“是我,可是那是因为他们太气人了,城外粮食本就涨了,我家压着粮价是我家人好,他们不领情也就算了还跟着外婆他们骂我们,我替母亲觉得不值。”

    姜蓓温柔的摸了摸宋元元的头问:“那现在呢?我听门房说门口三五不时就有人送蔬菜水果,还有人在门口磕头,他们已经知道错了……?”

    “那又怎么了?他们不是知道错了,是发现得罪我家日子难过了才惺惺作态,我们凭本事挣的钱,为什么不挣?”

    “元元,话不是这么说的。”

    “不是这么说,那怎么说?反正我们又没偷又没抢,粮食是我们辛辛苦苦买来的,我们不涨价,别人家也涨不上去,这不是给自己平白树敌吗?娘你一向聪明,这你不会不知道吧?”宋元元激动地说。

    “他们?他们算什么敌人,一群蠢材罢了,你坚持涨价才会树立更多的敌人,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敌人。”姜蓓失笑道。

    宋元元闻言十分不解,她疑惑的看向母亲。

    姜蓓解释道:“元元,我们的粮食是什么时候收的?是在去年稻谷成熟的时候收的,那时候谷价贱,一担稻谷收进来的价格才不过七八文,我们收进来之后到了卖的时候可是要论斤卖的,一斤稻谷就要三五文,元元,这个利润已经很高了,一下子涨了十倍短时间还没什么,但是时间长了是要死人的。”

    “我不知道别人怎样想,但是要是易地而处,要是大灾面前有人囤货居奇要饿死我的元元,我可不会管他们经营粮铺多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