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照殿内,林悦岚修长的手指在冰琴的弦上轻点慢捻一番,一首清新而又带着忧伤的曲子便流淌出来,跳跃进了寂静的夜色中,将夜色搅得都哀伤了些许。
玄溟子一手托腮,一手在把玩着案几上他们刚刚结束一棋的棋台上的冰玉棋子,小脸上带着怜悯看向他,“琴声很忧伤,世子在思慕佳人?”
林悦岚没有理他,自顾自地弹着,仿佛此刻他已融进琴弦当中了。
“是在思念芸儿姐姐吧?”玄溟子接着又补了一句进来。
直到整曲完毕,林悦岚才从曲中回过神来,眸子淡淡地扫了玄溟子一眼,但没做声。
他此刻的心情谁能理解呢?这种生生分离的痛,蚀骨相思的苦,除非真的经历过,谁能真切地感受得到?
他只能诉诸于他的琴声,难以用言语表达出来,这份痛苦太深太沉,沉到了他的心里,他无力启动他的唇,似乎那即将要说出话中的内容有千钧的重量,压得他连唇瓣都张不开,而且在那痛苦面前,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且千头万绪的,不知从何说起,这种挂一漏万的苦只有他自己知道,只好欲说还休了。
“我真不懂你们这些人为何总是纠缠于这些情爱当中,难道人生除了情爱就没有别的吗?”玄溟子很是不解地看着他,清透的眸光显示出了他的困惑和一丝丝排斥。
“你没有经历过爱,谈何说爱?”林悦岚觑了他一眼,感叹道:“等你真正爱上一个人之后,你会尝到‘情不自禁’是怎样一种味道。”
玄溟子智商虽高,但毕竟因为年纪小,又未曾经历过男女之爱,自然是不理解的,他摇摇头,“爱情这东西太折磨人,好端端的一个人变成了整日魂不守舍的样子,我以后最好不要有,我还是跟大长老学学他的那一套经天纬地的占卜之术好了。”
林悦岚看他那一副故作深沉的神态,笑了笑道:“如果爱情真如你这般干脆,想不要便不要了,也挺好,可是爱情一旦产生了,就像你饿了要吃饭一般,到了固定的时间,你的心也会饿,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一个人来。”
“好了,你还小,不跟你说了。”见玄溟子还在消化他刚才的话呆愣着的样子,林悦岚又补充了一句,打算结束这个话题。
“可是爱情是食物吗?”玄溟子仍在探究这个问题,“我看大长老们没有爱情这道食物,不也也过得挺好的。”
“那是因为没有遇见提供这道食物的人,从未品尝,从不知道个中味道,便不会受其左右。”林悦岚浮现出长老们一张张清淡无欲的脸,有些不认同的疏远从他的话端流露出来。
两人正说着,突然有人进来了,那人是大长老身边的侍从楚风。
“林世子,大长老要我来告诉你一声,圣女玄灵儿身体抱恙,明天的接待仪式得要延后了。”
“无妨,圣女的身子要紧,一切按照长老的安排便是。”林悦岚对他道。
“多谢世子的体谅,那我就不打搅世子了。”楚风说完,告退而去。
“这圣女平常好端端的,怎么说病就病了?奇怪……”玄溟子不解地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