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岚瞟了司徒南芸手腕上那条银链子一眼,觉得它有些碍眼起来。那是在芸宝轩内徐熙风含情脉脉给司徒南芸戴上的,她似乎也非常喜欢那银链子,他曾因这链子差点着了阴月离人的道。
而林悦岚所不知道的是,当时他误把血笛子当成司徒南芸,是阴月离人的迷情幻术所致,他中了幻术,加之心中原本对银链子存有芥蒂,被迷情幻术诱导,那心中芥蒂之物银链子便在幻觉中出现,而他一部分清醒的意识又告诉他阴月离人不可能知道银链子的事情,当时只有徐熙风、司徒南芸以及他和青风在场,外人不可能知道那儿所生的事,所以他开始相信木桩上绑着的便是司徒南芸,因此放松了戒备,差点丧命。
迷情幻术,最忌动情,但凡动情都成逃不脱的劫难,而林悦岚在不知不觉中已对司徒南芸动了情,被阴月离人所窥破,因而给了他可趁之机。
夜色渐渐上来,璀璨星辰逐渐浮出夜空,好奇地探视着下界静谧的山林湖泊,山风吹来,掠过那碧玉湖面上的点点星芒,掀起了湖边一对璧人的衣襟,吹乱了他们的发丝。
这是林悦岚第一次和长大后的司徒南芸推心置腹地说话,这样的司徒南芸总让他感觉很熟悉,他很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和若儿相处那般,这不免让他觉着很是奇怪起来。而司徒南芸认识林悦岚“两世”了,早已把他当初成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像林悦岚那般诧异,觉得和他这样相处理所当然。
“接下来,我们要不要去回去找青风他们,估计他们也正在着急地找我们呢。”司徒南芸衣服干了,站起身来,一簇月光不识趣地打在了那条银链子上,发出有些晃眼的光芒。
林悦岚视线不自觉地落在那链子上,竟然有些吃味地想司徒南芸是担心徐熙风找不到她,所以着急回去,意识到这一想法很可笑,他起身站立起来,抚了抚白色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这阵法是移动的,你仔细看看,这里是否还和你之前闯进来的地方是一个地方?阴阳阵,分为阴阵和阳阵,破了阴阵,便会进入阳阵,而且两个阵是不断移动的阵,阵破了之后,就不是原来那个地方了。”
司徒南芸认真地看了一遍周围的山势地形后,才惊觉发现果真不是原来的那个地方了,很是困惑,“那这是哪里呀?”
“我也不知道,现在天色已晚,我们就在这里呆一晚,等明天天明时再找回去的路吧。”林悦岚伸伸慵懒的身子,一双深邃的眸子看了看前面无边的山色,又落回到司徒南芸的脸上。
司徒南芸认同地点了点头,“也是,天色这么黑,冒然去找,说不定还会遇到什么危险,不如待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出发。”
林悦岚是在哪里都一尘不染的人,这次还是第一次没有青青们伺候,露宿在这样的荒郊野外,司徒南芸看着他皱着眉头,勉为其难地坐在草地上的样子,有点想笑。
林悦岚沐浴在月光下,白衣胜雪,青丝如缎,那尊俊雅绝伦的玉颜,无论从哪个角度上看都很完美,司徒南芸想着就这样一辈子看着他,都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吧。夜色太美好,气氛让人沉醉,今夜她想不触及以前的任何事,包括他们曾经的过往,以及那个让她忌惮的红衣美人,她只想静静地看着他,今夜他只属于她一个人。
此刻,林悦岚也陷入了沉思,他想起了这一两年来与司徒南芸相处的点滴,以及她奋不顾身地救青月,用匕首活生生地在自己手腕上划出一道深长的伤口,那时她应该很痛吧?现在那细嫩的手腕上还留着一道伤疤呢,甚至今日几次,她为了救自己,以身做靶,替他挡住危险,虽然她对血笛子有免疫,那些着了魔的血笛子用尖利的牙齿撕咬着她身体的时候,应该挺痛的吧。
他心中有些歉疚,忽然想用手指轻轻触摸司徒南芸的那些伤口,但转念又放弃了,这种亲昵举动太过明显,自己已喜欢上了若儿,还跟她表白过,现在又怎么可以喜欢上另一个女人呢?不行,这对若儿不公平,若儿只是暂时离开了,她还会回来的,再说,他也不能脚踏两只船,不能在爱着一个女人的时候,接受另一个女人的爱意,不能不负责任对待司徒南芸的感情。
他撑着头,湖风搅乱了他的青丝,在他不染纤尘的白色衣袍上乱蹭,正如他此刻心中纠葛的思绪一样杂乱无序。
深夜,实在太困,司徒南芸吹着湖风便睡着了,林悦岚不自觉地把手伸过去,将她揽在了怀里,细看着她手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不由自主地用手指轻轻地抚着那些伤口,嘴里轻声念叨着,“芸儿,芸儿啊。”
司徒南芸迷迷糊糊中听到了有人在唤她的名字,撅起红润的小嘴巴“嗯”了一声,林悦岚笑笑,双手环抱住她,将头埋在她肩头睡了过去。
司徒南芸早上醒来的时候,林悦岚早已不在身边了。她紧张四望,终于发现那淡青色湖面上掠过的一抹白影,他手中似乎还有一根青色木棍,上面串着白色的什么东西。她释怀了,他还在。昨晚她做了一个美丽的梦,梦见林悦岚搂着她,叫着“芸儿”的名字,以至于早上她醒来的时候嘴角还挂着浓浓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