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前的一句话在他耳畔回荡开来。
原也是他自己说的。
他说,“你若不信,大可离开。”
李慕想到自己说的混账话,亦想起去岁隆冬自己做的荒唐事。
他合了寺门,将她置在雪地里数个时辰。
夜半想通,再出来唤她,便也无有人影。
他举着一盏灯笼,只看到下山路径上,一排歪歪扭扭带血的脚印。
她从长安一路逃亡,没有死在险途中,却被阻在最后一道可以御寒的山门外。
昔日朱门深院锦绣堆里的富丽娇花,转眼成为路上冻死骨。
李慕抱着怀中冰冷又僵硬的身子,脑海中来来回回是“冻死骨”三字。
他想,即便自己不能再爱她,也当不去伤她。
这样,是死在了自己手中吗?
出厢房,过山门,人已经到了山巅路口。
李慕看着尚且泥泞的道路上,残留着模糊的脚印。
像极了那晚的印记。
返身回寺,驾马而出。
策马奔至半山腰,遇到阴氏的车驾,是阴庄华。
“戒尘,今日灯会,我们同游。”阴庄华一身银蓝镶白的箭袖短裙,不变的是金帽蓝羽,腰间弯刀。
她扣着车前帘帐,眉目英朗,“除夕你赴宴来迟,又匆匆离席,短了好些时辰,今个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