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跟上主子脚步,惊奇问道:“屠秀竟是殿下徒弟,好生厉害。”
“小事小事,怎能说我厉害不厉害,想当年我和屠秀相遇,那小子还是个毛孩,花儿,他那身俊朗功夫还是我亲手教他的,那柄剑也是我送他的,你说我这个当师父的好还是不好?”晴厉昂昂下巴,仿佛颇为得意自己教出了这么厉害的人,旁边花儿亦是满脸崇拜的目光:“那等神仙竟是你徒弟,主子的眼力见儿果真厉害。”
晴厉道:“说不上高深,说不上。”
姜誉走在他们背后大约三步距离,安安静静地旁听。直到了议事殿门口,屠秀站在殿中央,当真被崔知夏这帮子人死死围堵了,晴厉微微挑眉,转身瞧了姜誉两眼,嘴巴无声嘟哝一句:“你怎么跟来了?”姜誉没回应,像个透明人似地杵在原地。
崔知夏朝他恭敬行礼:“殿下。”
晴厉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崔知夏并无迟疑,井然有序退出主殿。
人群刚离,屠秀便在他眼前,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全然不给晴厉反应的时间,要想起以前,阿秀这厮也是这般固执性子,习惯就是了,晴厉走近一步,想扶起他:“起来说话。”
屠秀摇头,脑袋埋得更低了:“师父。”
晴厉瞧着他那板高大身躯,道:“阿秀,以前你比我矮些,没想到你如今竟这么高了,唔,性子倒是没变,我让你起来,你还是闹着脾气不起,全然不把师父的话当回事儿。”
屠秀身形猛怔,也不知情愿不情愿,还是慢悠悠站起身,与他面对面,双眼通红,却不知该说什么弥补百年前那桩事的满心愧疚。
晴厉无奈道:“哭什么,不许哭,你师父我要死了是不是?”
屠秀摇头,抬袖擦擦眼泪,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但是有些话不说出来,憋在心里终究难受:“对不起,师父,是我的错,我不该用那把剑,不该用它刺伤你。”
“过去的都过去了,提它不是伤感情吗。”晴厉眼瞧屠秀那脸可怜巴巴像流浪狗的模样,缓缓松了口气,“阿秀,当年是我一心求死,利用了你,你要埋怨就得埋怨我,我什么事儿都瞒着你,充其量就是个给你甜蜜罐的谎话精,你原谅我也好不原谅我也好,咱们师徒情分也早在百年前断了,好聚好散,所以你别这么垂头丧气,对身体不好,你说是不是?”讲了这么大段,口干舌燥,他本想随手倒杯水润润嗓子,没想到左侧悄无声息地捎来一杯茶,晴厉侧目,瞧着旁边入座、满脸平静寡淡的姜誉,殊不知竟有些微妙,接过茶盏,抿了两口。
屠秀站着亦是将头埋得很低:“不,师父永远是我师父,这点就算是我死也绝对不会有任何改变。”想着师父不让他跪,只能抱拳作揖,“求师父收留阿秀,从今日起,阿秀会一直留在师父身边精心照顾。”
晴厉听着头皮发麻:“说什么死不死的。当然不行,你这个武艺超群的神仙竟然私下里来给我这种人当牛做马,这要是传出去,我晴秋成的名声不直接黑了乱七八糟吗。”
姜誉不合时宜地插嘴:“原本就乱七八糟。”
“……”晴厉侧身瞪他眼,“劳烦鹤霄君出去成不成。”
姜誉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