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之难,难在总有人逼他不断向前。

    朱由检之难,难在他不知道该逼谁,最后只能逼一把自己。

    被烟熏火燎了一整夜的流民军众人聚在山梁上,手里拿着干巴巴的压缩饼干,面面相觑。

    渴啊!

    汶水就在离他们不远的脚下静静地流淌,可是众人却只能干看着。

    河水和他们之间隔着一条巨大的壕沟,看不清里面的人影,但是里面却不时有土石从里面抛出来。

    清军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挖‘工’字形壕沟,就这样缓慢而坚决地围拢了过来。按照他们的掘进速度,估计等到天黑时,就能逼近到三里内。在这个距离,步枪依然有一定优势,但是将子弹浪费在掘沟的民夫身上,已经是很不划算了。

    说到底,流民军的子弹虽然说充足,但也不是无限子弹。

    凌晨的时候,神机营组织过一波反击。

    弹雨之下,壕沟内倒下了一地尸体。

    可是那些尸体,一看就是附近征发过来的民夫,衣不蔽体,面黄肌瘦。

    对着这些人来说,哪有什么家国大义?他们只是想要一口吃的就行。

    莫说是给清军掘壕沟,给他们一个馒头,他们就能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神机营退回之后,又有新的民夫重新进入壕沟,继续挖掘。

    而昨夜阴差阳错之下打出来的游击战,需要巨大的纵深和广阔的空间。

    一旦被壕沟封锁在半径三里的空间内,游击战就只能是个笑话了。

    ……

    山顶上弥漫着一股尿臭的味道。

    徐胜觉得自己的口水还能内循环一阵,可以再忍一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