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车的轮子,吱呀吱呀的碾过车辙分明的路面,拐弯进了一处庄子。
车上跳下一个穿戴像是个殷实人家的中年男子,带着毡帽,却很瘦小的干瘪着胸膛,夹着一卷账本似的东西,匆匆走入了宅院之中。临走还不忘嘱咐“将车赶去前院候着。”
后院,孙卓斜靠在榻上,面前食案上倒下的酒罐,还有狼藉不堪的餐盘,颇为邋遢。不过孙卓没有醉,他很庆幸。在马车进入院子之后,他就听到了动静。只是懒得起来,依旧斜躺着,半死不活的样子。自从他名头被李云踩在了地上之后,他经常过这样懒散的日子。
“老爷,按您的吩咐,小的把粮票都卖了,把钱带回来了。”
“没有遇见熟人吧?”
孙卓自从被州衙的李云揍了之后,消息一度传的满天飞。总感觉低人一头的憋屈和羞臊。让这位往日里颍州地面上的好汉,羞愧的无法见人,只能在家里喝闷酒度日。
交易所开业的消息,他都是从刘安口中得到的。
刘安的意思想要让孙卓共进退,他们三个仓监,虽然被知州苏轼剥夺了职权。但毕竟是官员身份,还是攻守同盟的小团体,有必要互通有无。只是转运使不给力,没有给他们几个站台。以至于,快过去一个月了,几个人仿佛闲了下来一般。
自从孙卓少了出面,刘安倒是经常在贾道全面前表现。这让孙卓更加不满。
刘安的话听在孙卓的耳朵里对孙卓来说,简直就是扎耳朵,都快把他给气炸了,往日只有他吩咐刘安的份,自从他在李云面前折了面子,连刘安都生发起来了,敢对自己横加干涉起来了,反了天了!
按理说,从哪儿跌倒,就从哪儿爬起来。
可是孙卓面对李云,心里就一阵打鼓。
当初,李云收拾他,单人匹马,一个人就冲杀了过来。手里拿着的刀都没出鞘,一双腿,一只拳头,就把人高马大的自己给揍趴下了。
想要找回面子,恐怕这辈子都没指望了。
尤其是,李云是苏轼儿子的弟子,背靠苏轼这位大员,官面上的手段也用不出来。
越想越气的孙卓虽然对刘安非常不满,但也派人去交易所探听消息。
可这一听,不得了。
四月粮价,五月粮价,暴涨到了让他都为之吃惊的反应。一百三十文一斗……一百三十五文一斗……
这要是继续涨下去,岂不是要两贯钱一石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