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子午古道

    “启禀大王,我等昨日在子午道以东的饶峰关抓到一名形迹可疑的人,刚准备严刑逼问,此人便都招了,他说他是给楚国公主的送嫁队伍中赶车的,而且恰巧是驾驭楚国公主搭乘的驷车的车夫。”

    身披甲胄的秦国将士一膝着地,半跪在古道上,对骑在骅骝hualiu二声2上的秦王嬴政恭敬道。

    “驷车?不该是坐辇乘3来我秦国吗?”嬴政摸了摸马儿油光水滑的鬃毛,午时的阳光跳跃其上,宛如在上头刷了层油料般,摸起来腻腻乎乎,手感好极了。

    “这……末将不知,请大王恕罪。”

    “不怪你不知,起来吧。你是平民的儿子,不懂这些王室宗亲的弯弯绕。寡人今日心情不错,给你说一说。”嬴政摸摸马儿的脑袋,嘴角带着微微笑意,“楚王是将他的公主嫁到咱们秦国来,那么按照往常秦楚联姻的规矩,应该是用辇乘将公主送入秦国,而不是驷车。辇乘是八匹马拉的马车,代表马车的最高规格,非王室不能用。驷车么,哼哼。这楚国国力下降得忒厉害,连八匹马都舍不得出,实在小家子气啊。”

    嬴政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感叹:楚王那个老不死的估计想着,省下的四匹马还能加强楚国的骑兵配置,给一位公主做陪嫁,实在浪费!在楚王的眼里,面子算什么东西?女儿算什么东西?都不如兵啊!可惜,如果是三十年前,楚王有这样的雄心就好了啊,可惜,实在可惜。

    半跪在地上的将士听完,微微颔首:“末将明白了,多谢大王指教。”

    “起来吧。”嬴政垂眸。

    “喏。”

    “那楚国公主的下落如何?明日便到文信侯与寡人约定的时间了,寡人不想文信侯失望,他毕竟是寡人之仲父啊!”

    嬴政神色间透出忧虑和淡淡的孺慕,但凡目睹之人无不心中一动:大王,果真对文信侯信赖有加啊!这样一位有情有义的王,又怎会对他们跟随他这么多年的将士差呢?

    将士从袖子里拿出一枚带血的玉饰,双手托于脑,是楚国公主的信物。他们当时是分头跑的,楚国公主先跑,朝西去,他后跑,朝东走。楚国公主说,如果她死了,让他将这枚信物交到楚王手里。”

    嬴政瞟过那枚玉饰,却没伸手接,他厌恶女人,也厌恶她们身上佩戴和装饰的一切东西。

    哦,大前天见到的那个叫昔伊的姑娘不在此列,她是一枚重要的棋子,不算是女人。

    “这东西你收好。我问你,逃跑的一共只有两个人?”

    “他是这样说的。”将士收好玉饰道。

    “撒谎。楚国公主不可能一人乘坐驷车而来,车里肯定有她的陪嫁侍女!如果只有两人,那么两人驭两匹马便足矣,为何那帮劫掠送嫁队伍的匪徒声称并没有在四周见到多余的马匹?”

    嬴政将收到的刺杀楚国公主的团队的密信里内容改成匪徒的回答,倒也合乎情理——之前吕不韦亲自审理了那帮“匪徒”,供词里也有类似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