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到了十月,馨瑶的娘家嫂子富察氏顺利生产,母子平安。钮祜禄太太彭氏这回得了个大胖孙子,愈加春风满面,托人带信想让她回去参加满月酒。
没落贵族家里突然出了个年长皇子的侧福晋,实在荣耀的事情,且因着嫂子富察氏家里也是没落的一支,彭氏大概是想让馨瑶在满月酒的时候去撑个场子,看样子这对婆媳相处的倒是不错。
不过一想到要去敷衍那些贵妇馨瑶就觉得烦闷,上次弘历的满月酒可是给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找王嬷嬷商量一番后,馨瑶决定提前去看坐月子的富察氏,满月酒就找借口不去了。
她照例当起甩手掌柜,吩咐白鹭去备贺礼陈起鹏去打点出行后,就继续嘻嘻哈哈的逗儿子,退下去的陈起鹏可有点犯难。
落霞阁的院子里,陈起鹏打了个千儿,满脸堆笑的问黄鹂:“姐姐,这车马仪驾到底要怎么准备,还请教教我。”
黄鹂一个指头就戳到他额头上,啐了一口:“呸,几年了也没见你有一点长进,这么点小事还要来问,多早晚让主子换个管事太监才好呢!”
陈起鹏挠挠头,不怪他像个毛头小子,实在是他有点摸不准现在的情况。这是主子成了侧福晋之后第一次出府,按理说排场应该摆足,可主子又实在不是那等张扬高调的人,这中间的度确实有点难以把握。
黄鹂嗤笑一声,吊着眼角睨着他道:“你就是个木头脑袋,这事儿还用想?当然是打出全幅仪仗!哪怕到了门口主子不满意骂你几句呢,那不也是那你搏个谦逊的名声?这就是咱们奴才的用处!”
陈起鹏被骂了一顿醒悟过来,立刻抖起精神去准备,等到了日子,馨瑶一出二门,差点吓到。
一辆红盖宝顶的朱轮马车正对着门口,上面挂着青色的帷帐,气派华丽。队伍最前面是两个引导太监,后面跟着一柄红缎绣宝相花伞、两把宝相花扇,两个骨朵吾仗,车架后面跟着一溜八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带刀侍卫。
馨瑶吃惊的转头去看白鹭,以眼神询问:这也太过了吧!
她跟着四爷去庄子去拜佛也没那么大排场啊?更何况就是回趟娘家而已。
白鹭安抚一笑,扶着她上了马车,才轻声道:“主子现在是侧福晋了,自然身份贵重,不然路上被人冲撞了怎么办,您就放心吧。”
好吧,除了自己抚养弘历,其实馨瑶并没有变高贵的自觉,是前世的平民生活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这全幅仪仗打出来果然不同,出了胡同驶向街市,百姓大多老远就避开,她也再不好意思扒着窗口偷看窗外景致,只好让白鹭陪她下五子棋。
陈起鹏大约提前跟钮祜禄家做了沟通,她家所在的椿树胡同空无一人,两边都有侍卫把守,府上中门大开,凌柱带着家里的男丁都等在门口。
馨瑶下了车,从中门迈过,她阿玛凌柱激动的就要领头下跪,馨瑶赶紧使了个眼色,让小太监把她爹扶起来,这么大的礼她可当不起,遂道:“一家人,阿玛不必如此。”
她对凌柱没什么太好的印象,客套了两句便直奔后院,见了彭氏后就进了富察氏坐月子的房间。
富察氏收拾齐整,额头上还带着防风的昭君套,见她进来赶忙站起来行礼让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