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角胡同见到薛洛后,没过两天薛洛的拜帖就送到了东安王府上,嫣玉无比苦愁地看着紫檀案上的大红拜帖发愣。
“我记得你从前在南院学堂师从李四太太,与李三奶奶应是同窗?”穆莨看见薛洛的拜帖,便疑惑于嫣玉这般神色。
“是。那时洛姐姐对我们都很是照顾。”嫣玉的目光凝在拜帖上,许久才低声说道,“我很愧疚!我曾经诓骗过她,想来她现在应已发觉,恐怕会认为我并非好人。”
因她隐瞒了些许,穆莨就错会了嫣玉的意思:“你们姑娘的闺中话,便是说些玩笑,想来应也无妨。”
嫣玉只是沉默,穆莨又凑过来道:“我记得薛娘子出阁之日,正是文家阴谋败露的时候。后来薛娘子嫁到金陵的李家,做了李三奶奶,算来应是有四五年了。”
提起此事,嫣玉才点头:“洛姐姐是江先生的关门弟子,也是江先生做的媒,给她和李三公子牵的线。江先生很喜欢洛姐姐,洛姐姐做的青旃绣,最能得江先生的真传。”
“是。薛娘子是河清姐姐带大的。当年河清姐姐在宫中学府进学时,江先生便是学府的女师。”穆莨听她说起江娘子和薛洛的事,才告诉她此中前缘。
嫣玉早曾听过些许恩怨。
薛洛与赵家长孙曾有亲约,后来赵家长孙故逝;薛洛因是薛大将军和长公主的女儿,且又与平丰之乱并无关系,才未被牵连。却有人谣传说薛洛命硬克夫,才致薛洛年过及笄都未再能寻到夫婿,薛洛甚至愿终身不嫁到庵里侍奉佛神;到如今嫁到李家,与李三公子其实也是还不错的良缘。
炎夏的闷热被初秋的微风拂散,到薛洛登门之时,嫣玉已有了准备。
薛洛一身竹青裙裳,鬓间只簪着一根玉簪,冷清雅颜,面容如玉。
“洛姐姐还是如故光彩照人。”嫣玉的语气很诚恳,未有分毫虚假之意。
薛洛抚着玉簪,笑意若春:“嫣妹妹也是那么会说话!”
嫣玉摸不透薛洛的真意,就只陪着她笑说:“劳洛姐姐记挂着我们,也是我的荣幸。”
薛洛目光染笑,未有丝毫咄咄相逼之意,倒是令嫣玉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记得当年离京之际,嫣妹妹尚未及笄,如今都已是嫁做人妇了。”薛洛含笑而道,也不免染上几分感慨之意,“听闻嫣妹妹成了穆小王爷的新妇,可是让我好生意外。”
嫣玉才意味深长道:“兴许这便是缘分了!”微顿又说,“只是不知洛姐姐是否相信这缘分之说?”
薛洛浅笑温语:“缘分之说自古有之,便看你信不信而已。”
各怀心思地相说着,只东拉西扯说着旁的事情;嫣玉绞尽脑汁地同薛洛攀谈起,薛洛莞尔娓娓说起她在金陵时的欢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