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兰洲朝长辈颔首,领着她进去了。
一早晨都在装平静的彭夫人这才敢偷偷揩了揩眼泪。
彭爹搂着她:“没事儿,不是大手术。”
彭夫人默默就想到了接下来要做的那个“大手术”……她那么小的孩子……遭了天大的罪。
彭夫人也知道,这病啊,落在你头上你就得认,可总是会难过,总是会希望这一切只是个梦。
里头,彭静静跟在喻兰洲身后走进了一间手术室,按照他的指挥,坐在手术台上。
手术有难度,但不算个太复杂的手术,换做平时,他会带个学生在身边,但今儿没有。
“躺好。”喻兰洲评估着自己的扁桃体,少说一句是一句。
明儿,还得跟小丫头吃饭。
无影灯下,彭静静的脸上被盖了一层很薄的无菌布。她被遮住了视线,却能感觉到颈侧下方被切开、被拉扯、被植入什么,能感觉到喻兰洲的手很稳,缝合着她的血管。这是一种很神奇的体验,明明打了麻药却能知道皮肤被划开,能知道大夫的每一个动作。
彭静静不知道胆小的人会不会直接哭出来,可她没有。
她想好了,给自己做了约定,为期一年的治疗,不许哭。
丢份。
拨开组织的时候通常病人都会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会控制不住在台上躲避缩起,今儿喻兰洲实在没想说话,在彭静静躲的时候压了一下,其实这一躲很可能让好不容易做到这一步的管子歪掉,但他真不吭声,手术间里很安静,能听见的只有剪子刀子和盘子相互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
蓦地,躺着的女孩轻声道:“你其实可以告诉她。”
还是这个话题。
她心里最介意的东西,横在心口,难受得要死。
可是她的主治大夫罔若未闻,安安静静、专心致志,做着他的手术。
他的眉眼间窥见不到一丝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