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炮制的这份奏疏堪称“出彩”。

    原先雷勉上疏虽然触怒了天子,但也只是妄加揣测,真正犯罪倒是没有,天子也没有降罪于他,只是斥责了事。

    也不知他是哪里来的动力,非要在这件事上死犟到底,又另外找了一个理由出来。

    祁元询寻思着,自家父皇是正常地让人按章程办事,没有给雷勉什么错误的“圣意”让他去领会啊!

    谁知道这位是怎么想的,上赶着给天子找不痛快,竟硬生生地带着他搜集来的证据,再度上疏了。

    呈送给天子的奏折纠集了吴王、齐王、伊王等诸王或其王府的罪状,上头记载的内容,让祁元询这个亲侄子读了之后都忍不住怒火中烧。

    典型代表是伊王,高皇帝长成仍在的诸子里,这位是其中年纪最幼的。

    原先伊王随高皇帝的几个幼子一道,都是留京未曾就藩的,一直到高皇帝临去前,让天子确认给诸王安排的出路,这才确定了离京时间以及去往何处。

    也不知道是否和生这个儿子的时候,高皇帝的年纪已经大了,以至于生出来的孩子质量不好有关系,还是说高皇帝对年幼的儿子毕竟容易心软,不似早年教子的时候那么严格,以至于疏于管教,反正以伊王为典型代表,高皇帝的几个幼子行事都很放肆,而伊王则是里头最出格的一位。

    原先还在京师的时候,伊王就特别容易放飞自我,如今更是夸张。

    到了交趾后不过短短时日,他便弄得当地怨声载道。夺人宅地、抑买民房、大辟官街,仿佛要成为交趾房地产无本万利开发第一人,这还只是他诸多恶行中的一项而已。

    什么骑马奔驰,在大街上随手就袭击百姓,私人作风出阁,凡此种种,数不胜数。

    以他的行为,被送回高皇帝的老家凤阳府原为钟离府,高皇帝在世时升格为中都,另命之为凤阳的高墙之内圈禁都不为过。

    除伊王外,另外两位被实名制告发的吴王和齐王也都不是省油的灯。

    齐王为人骄横,在高皇帝诸子中,本身就属于霸道的那一类,这也就不必说了。

    自从当年郑王因光幕言削藩事而被废后,齐王还是收敛过一阵子的,可是之后他自忖在废太孙之事上有过出言,于今上能安稳受封太子有功,是以行事愈发无状。

    只不过高皇帝在时,他不敢做得出格,如今还是收敛的时候,没有什么把柄。

    其他的罪状,并不足以天子对他治以大罪——而齐王据有富庶之地,本身为人又过于骄横,以小罪治之,其实不甚符合朝中的利益——只能且先留中不论。

    如果说齐王犯的还只是宗王们常见的过错,言行放肆、狂悖无礼,这也就罢了,高皇帝的诸多子嗣,哪个不是有些脾气在身上,犯起混来一个比一个出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