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你是皇帝还是百姓,日常生活里都离不开粮食。富裕的人家吃五顿,普通人家吃两顿,总归还是要吃饭的。既然人要吃饭,那么就离不开粮食;而在幽北三路、乃至华禹大陆上只要提起粮食,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的东海关外的东幽李家。这可是一个树大根深的名门望族,垄断着幽北三路有关粮食的所有生意。也可以这么说,无论是爱吃米还是爱吃面,谋生手段是种田还是经商,社会地位是高贵还是卑微,只要你还活着,只要你还需要吃饭,那么你手中的每一枚铜板,已经有一小半都要姓李了。
这不仅仅是买卖粮食的基础问题,更多的是垄断行业加上财富技巧上的高明经营手段。现在的李家已经可以于暗中吸取每一个幽北百姓的鲜血,每一个人都是避无可避的。
当然,也不是说李家有多么的道德败坏,只是资本的力量与李登这位丞相家主,互相依存、互相哺育的结果。
幽北的所有百姓都明白李家的力量,有的人深恶痛绝、有的人羡慕嫉妒。而其中体会最深的,便是幽北三路的太子颜昼。
太子这个位子,看似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要有耐心又能不作死,那么简直是最好坐、也是最有前途的一个位子了。但大多数人也都是“只见贼吃肉,没见贼挨揍”那般的想当然。除了颜昼之外,没有人明白他所要承受的都是什么。
颜家原本的宗族属地就在关北一路,占据地利位置的优势,成了幽北三路的“掮客”家族。也可以这么说,当初颜家起家的行业,就是如今齐返所领导的牙行中间人,只是二者在体量上不可同日而语罢了。
颜狩身上流淌着颜、李两家血脉,可谓是天生的生意人。在他看来,这继承大统,与做生意并没有什么不同,都需要步步为营,小心谨慎,务求把局势紧紧掌握在自己手中。最后只需要静静等到胜利果实成熟之日,再亲手把它摘下便是了。届时自己需要注意的,也无非就是各方势力的利益分配问题,而且分‘粥’的勺子已经掌握在自己手里,也就根本不足为据了,
可是他忽略的是,商人经商售卖的都是商品,是死物;但为人主者,所经营的可是百姓,都是活人。而人心,往往才是最复杂、也最不可琢磨的了。
颜昼嗜赌,这是颜狩与李怜,甚至连他娘舅李登都知道的恶习。这些“家长们”帮自己还清过无数的赌债,虽然都是出于亲情,但他认为更多的还是为了保全颜、李两家的脸面。不过得了实惠才是最重要的事,出发点对颜昼来说,根本就不重要。而且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是这些这些大人物都不知道的——自己常去的那间双天赌坊,其实根本就是自己的产业!而那些赌债,也自然都是落入了本人的腰包。
当然,他故意给自己营造出一个嗜赌如命的软肋来,除了让母亲与娘舅有些担心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副作用。毕竟他父亲颜狩就是一个赌徒,或者说每一位大掮客大生意人,都是天生的赌徒。
自己建立的这间赌坊,除了能让自身的性格与形象,在父皇心中显得更加丰满人性之外,更重要的则是那笔不菲的灰色收入。
要知道,就连自己的父皇颜狩的钱袋子,都在自家舅父的手里紧紧攥者。皇家内库除了一些盐铁酒茶之类的官卖生意之外,也根本就没有任何其他进项。隔三差五遇见个荒年天灾,颜狩还得为了显示自己的爱民如子而自掏腰包。老子如此穷困潦倒,儿子的“零花钱”也就更为寒酸了。
结交内外官员,培植自己势力,豢养暗桩鹰犬,单挑出来哪样都得靠着自己掏出大笔银子来斡旋布局。所谓天子不差饿兵,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只要对自己未来的事业有利,该花的银子可是一两都少不得。更何况虽然眼下自己的太子大位看似极为稳妥,但毕竟下面还有一个不成器的弟弟、以及掌握着幽北半壁江山的外姓娘舅。
生意也好,储君位子也罢,一旦有了另外的选择,也就有了意外的可能性。
而太子殿下通过自己那间双天赌坊赚到的大笔银两,如今也都花了一个精光。这其中有内廷总管李登的功劳、也有飞虎军统领张黄羚的贡献。不过在众多“蛀虫”之中胃口最大的,便是来自南康的一位代号“黄鹂”的女子了。
这只“黄鹂”一不是南康来的绝色歌姬,二也不是什么奢侈品商人。不过仅凭着这个弱女子一张利口,自己那的六成“赌坊血汗钱”,加上扯谎向“家长”要来的“赌债”,都能被她消化个一干二净。
这凡事有买既有卖,这么大笔的银子丢出去,换来的便是颜昼多年以来都能风调雨顺的“天佑之势”。
当然,这位代号黄鹂的女子,便是远在锦城的沈归四下寻找的“瘦马丽娘”!
正如黑市那位白发老者推断,丽娘正是南康组织谛听的人。不过她的身份倒是比探子更为高贵一些——她是谛听委派来幽北,专门服务于颜昼的接头人,也可以说是这位幽北三路太子爷的“专属大客户服务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