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府,文徽行的母亲崔氏的怒吼响彻整个院子:“文小三,你又跑哪去了?让你练的字,你都练哪去了?好端端笔墨书砚不用,把那螺子黛都糟蹋了!”
文徽行藏在院子里的树后,捂着嘴笑。
树上有鸟儿啼鸣,风中有鸟语花香。她穿着软烟罗裙,脚上蹬着素丝绯履,踏在春日的茸茸草尖上,冲着丫鬟花菱挤眉弄眼。
正当崔氏即将走向着她藏身的那棵树时,管事的妈妈已经一路小跑进了院子,叫住了怒吼的母亲:“夫人,二公子说是晚膳同晋远侯世子一起,不回来了。”
崔氏一挥手:“罢了罢了,不管他们这些小兔崽子了。”她静了静,然后故意提高声音:“反正过两日茶会,谁家小姐字丑,谁丢脸面。”
文徽行暗暗笑:“不就是说与我听嘛!”但她转念间似乎想起了什么,似乎着这一切都不再真实了,她径直从树后绕出来,穿过春日柴扉,越过明艳花树,碧草花香都远远逝去了,方才说笑的几个人都已经不见了,只有她一个人自顾自地向前走着。
不对,都不对。
晋远侯世子原来那时他还是世子吗?不过自己怎么会认识他?
她忽然就记起在暗夜急雨中,那个黑暗山林里身负重伤的那个人,如今的她早已经不是文府那个明艳美好的文徽行了,她的身边还有一个需要她保护的人。
记忆的碎片瞬间划破了她自娱自乐的美好梦境,鲜血,城楼,山洞,回鹘人还有轩辕临
无边的黑暗与恐惧漫上心头,绝望的窒息勒紧了她的喉咙,文徽行猛然惊醒,手臂和腰腹的疼痛,让她顿时清醒。
是梦。
入眼的是一个破旧的小屋,流入柴扉的淡橘色光华,在空气中飘散的微尘,冒着热气的药炉和药炉边一个低着头的女子,那女子垂着眼,面容落在黄昏时分的余晖之中,让文徽行觉得有几分熟悉,却一时看不清,也记不起来。
她挣扎着想坐起,但腹部的一阵抽痛,让她一下重新躺回到了榻上,受伤的手臂根本无法抬起,她痛得龇牙。
守在榻旁的那个女子见她醒了,连忙过来扶她,声音略带哽咽:“邢姑娘,你终于醒了。”
文徽行终于看到女子的面容,琼鼻丰唇,左眉上一颗痣,竟然是翠红院的翠梅。诧异之间,她也张慌起:“他呢?他在哪?”
“阿行。”房外人闻声走进来,青衣儒衫,竟是神农都。文徽行顾不上惊讶,她心中充斥着无数可怕的念头,轩辕临有没有被发现,他们是一起获救的吗?他中的箭毒如今怎样了?
这千言万语汇聚到嘴边,她却说不出,只怔怔看着面前神情担忧的神农都。“侯爷呢?他怎么了?”
霎时,泪已从干涩的眼中涌出,不受控制。神农都见她泪流满面,也是吓了一跳:“阿行,他没事,你先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