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一中每年的校园文化艺术节在春季学期的第一次月考后一周举办。
那时候倪唱初来这里，月考拿到十五名，除了读书没有参加任何社团，更妄论在舞台上大放异彩。她的生活两点一线，内心只有学习。是一名普通得不能更普通的观众，坐在人声鼎沸的下方。
仲春气温上升，夜晚却凉了下来。倪唱望着赤脚的女演员，被冷风袭得颤了颤。
校领导考虑到尽早热场子，把杭默阳那群人的节目排在第二场。开始前，他们的狐朋狗友已经在台下预热了一番，大喊：
“一中唱跳哪家强，高二（1）班杭默阳！”
“鸣飞放心飞，兄弟永相随！”
“……”
杭默阳就是一个这样喜欢拉风的人，他参与的节目一定要中二地燃爆全场。
即使这个夜晚有点冷，人群有点挤。
倪唱希望这场晚会早点结束，看晚会不如回教室自习。但每个班都要清点人数，她被齐琳整个拉下来。
——从27岁的记忆视角来看，就是一群穿着奇装异服的小屁孩在耍酷嘛！
但偏偏，倪唱是在17岁看到的。
从县城踽踽独行而来，遥望着台上发光一般的男孩女孩。
一定是2班的位置太靠近舞台，有那么一瞬间，倪唱仿佛和杭默阳对视了。在荷尔蒙爆炸得让教导主任偷偷拿出小本本的晚上，倪唱和杭默阳之间对立的界限不那么明显。
杭默阳戴着棒球帽，握着话筒的顶端。除了随着音乐而改换走位外，他是整场节目的rap担当。
这得益于他从小随母亲在新加坡和美国过寒暑假，讲一口流利的英文。除此之外他还被勒令学过一段时间的法语，但荒废了，大概是会被自学一个月的倪唱虐到的水平。
实际上那时候他俩的关系处于正一步一步滑向“陌生”“非好感”“不想认识”这一类负面词汇汇集的轨道，倪唱采取“和平共处原则”，简单来说敌不犯我我不犯人。
有一滴汗从他的鼻尖滑落，滑到了她的手背。
烫得她站起来，却发现那是自己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