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陵御一走梁氏也就带着徐氏往庄子上去了,徐氏再是孤拐的性子这个时候还是听了梁氏的意见,长子已经不在了,她总要替他守好最后一个孩子。
是以珊瑚到了姬家的时候才发现一个主事的人都不在,也就柯老守在门口的偏房里头,正给养的八哥添水。
“你是二郎君家中侍候夫人的娘子吧!”柯老上了年纪,但他记性却很好,认人更是一个准,瞧着珊瑚腰间系着的素色的白布,心中就是一沉,倒了一碗热水出门来地给她,“家里头是出了什么变故了么?”
珊瑚之前瞧着自家娘子没有哭,她自然也就忍着没有掉眼泪,如今瞧着柯老言语亲切,双手接过瓷碗喝了,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一个劲儿的往下落:“我家夫人……今日一早过身了,如今郎君又在朝中,公子去了城郊送平陵刺史,整个府上如今靠娘子一个人撑着……娘子也说了,知晓伯母有了身子,还未出三月,不好劳动,可委实没有可以请教的长辈了,只想着请夫人身边经事儿的嬷嬷在旁边看着,若是有什么不对的,也指出来,不教旁人笑话了去。”
“咱们家夫人并老夫人今日一早都往城外庄子上去了,冬日里天气冷得很,庄子上有汤泉,只怕要开春才回来,我这头便使府上的小郎去报信,但有道是远水解不了近火。”柯老见她哭的凄凉,便替她支个招,“在往前头便是陈家的府邸,咱们家三娘子如今带着两个公子还未回蜀州,你何不上门求助?”
“多谢柯老指点。”珊瑚也没有进门,就在门口朝着他福了福身子。
“你也莫要哭泣了。”柯老一面跟他说话,一面朝着角门招手,一会子便有一个小郎君跑了出来,“叫他骑马套车带你过去,也省了时候。”
“多谢柯老。”珊瑚这会儿将他当做主心骨。
“阿鹿,你送了珊瑚娘子便往庄子上去寻夫人,记得先悄悄跟辛嬷嬷说了,莫惊着了主子。”柯老叮嘱了几句,目送两个人离开才又回了角门里头。
珊瑚还没指路,那个叫阿鹿的小郎君便先寻着方向了。
“你以前也去过陈家么?”珊瑚见他并未走大路绕过去,反而总能寻着巷子穿过去,不多时便遥遥能瞧见陈家的屋子。
“那倒是没有,但长安城便没有我不熟悉的地方!”阿鹿一面驾车一面道,语气里还带着几分自豪,“柯老说了我这是天生的识路的本事,若是再大上几岁,便跟郎君举荐我,我也从军去嘞。”
珊瑚原本心急如焚,此时听他说的轻巧,心头倒也放松了几分道:“我瞧着你驾车很稳,可是专门学过?”
“那是,柯老算是我师傅啦,可他不肯承认。”阿鹿说道这里有几分失落,“不过他认不认也没关系,我心头记得他对我好就是啦。”
两人闲话几句,便到了角门,阿鹿吆喝一声,那马儿仿若听懂了一般,稳稳的停住步子,他一个纵身便跳下去,又伸手从车厢后头搬下一个小杌子,“这车子高,你们小娘子穿着裙子上下不方便,你踩着小杌子下来,可要慢点儿,唉,你们这些娘子呀,就是麻烦。”
“我瞧着你不也是一趟就溜下来么?”珊瑚正想跨他几句,又听得他老气横秋的话,不由笑了,“你才多大?便一口一个小娘子的。”
“我都十二岁啦!”瞧见她稳稳当当下了车,阿鹿便先一步跑过去叫门,也不知他嘀嘀咕咕跟着那门子说了些什么,不多时便一个穿的齐齐整整的嬷嬷出来了,见着珊瑚的装束登时明白是正主过来了:“可是姬尚书家来报信的娘子?”
“正是奴,还请嬷嬷帮忙通传夫人,如今家中一应事情都由我家娘子撑着,然而娘子年幼,恐有疏漏之处,少不得要上门请长辈看顾一二。”珊瑚一面说一面赔笑道,“原本我家娘子是要亲自来请姑姑的,只是今日一早郎君去了大朝会,大公子又往城郊送友人去了,整个府里头如今靠娘子一个人撑着,只能等我家夫人一应妥当了,再上门给姑姑道谢。”
“我家两位公子今日一早也是去了城郊,听说着倒是跟表公子一道的。”那嬷嬷见她说的有礼有节,也就笑了,“你跟着我一道去见夫人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