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风雪当中,五人五骑仍在沿着官道朝向南方疾速驱驰。官道上的积雪差不多已有尺余来厚,且喜尚未凝冻,马蹄奋起践落间隙,唯见雪尘腾起,但却半点声息也无。五人呵气成冰,眉须寒霜凝结,头顶毡笠和身后披风亦均落满了厚厚的一层雪屑。
五骑之中,领首的名叫田自敬,也就是那名四十来岁的彪形方脸大汉,乃邓州通判柴宗庆辖下的一名武官,后面四人则皆其部属。此刻,五人奉了柴宗庆密令,一路飞雪扬尘,纵马驰骤,终在天色傍黑时分,冲进了位于邓州州城正南九十里外的构林关。
田自敬带领四名部属,径直驰至镇上最为气派的“纪家酒楼”门前,借着檐下两盏摇摆不定的“气死风”灯笼昏黄微光,看到一辆挂着厚厚棉帘的马拉轿车停驻雪地中间,急急勒马上前,上下左右辨认一番之后,这才松下一口气来,抬手擦了擦满头满脸的汗粒雪屑。
大雪封门,稀有客至,是以“纪家酒楼”客店掌柜连同伙计、小厮均在店内忙活,竟无一人出来迎接。田自敬回头喝命部属下马,五人牵着缰索,踩着没踝积雪,大踏步朝向店门走去。
五人一径走至门下,方见两名小厮迎上前来。田自敬吩咐将马带到后槽饲喂,然后大踏步的跨进东厢面街客间,拣了一副宽阔座头坐下,低声吩咐四名属下:“且暂饱餐一顿,养足精神,等待夜定之后行事!”四名部属一声应答,各自摘取毡笠,解下披风,又卸去随身的腰刀朴刀;一阵噼里啪啦的忙碌后,这才围坐桌前,吩咐酒保烫酒烧菜。
昏黄的烛光下面,客间东北角落里,独坐着一名年逾弱冠的薄瘦书生,剑眉方脸,长衫宽袖,背负古琴,腰挎长剑,正左手举书,右手击节,一面自斟自饮,一面摇头晃脑,酸兮兮的醉声吟道:
大风起兮云飞扬,
云飞扬兮归故乡。
归故乡兮得猛士,
得猛士兮守四方!
……
酒保布好菜肴,又搬来一樽上好佳酿,送上烫桶酒盏,自去忙碌不题。田自敬五人半日奔波驱驰,早饥肠辘辘,自然风卷残云,大快朵颐,瞬间便将酒菜扫荡了个罄尽。待得酒饱饭足,天色已彻底的黯黑下来,朔风怒号,雪片飘舞更密。一名部属起身,前至柜台会了酒饭之资。田自敬低声吩咐一句,五人同时起身,戴上毡笠,系好披风,拿起腰刀朴刀,穿越客间北门,大踏步的朝向后院闯去。
书生醉眼迷离的斜睨着五人,似有微诧之状,然而随即便一拍桌案,摇头晃脑的长声吟道:“座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噫,孔北海李太白所言,皆吾之愿也!”吩咐酒保换取大杯,筛满美酒,继续旁若无人的鲸吞豪饮。
不过片刻,后院便传来低低的叱喝之声,中间又杂着刀剑碰撞的叮当脆音。书生微一皱眉,似有不悦之意,啯啯啯连饮三杯,一伸脖颈“咯”的打出一个酒嗝来。混乱之中,一柄长刀穿越窗槅飞来,“啪”的一声钉于客间正中柱上,刀身颤颤,响着铮铮微音;书生仿佛视若不见,只管一杯复一杯,吃得酣畅淋漓。
又过片刻,书生早已吃得酩酊大醉,趔趄起身,欲待会钞,却见田自敬和四名部属先后被飞掷而出,穿过客间窗槅,一个个跌落在了“纪家酒楼”门前的雪地上,蹒爬不起。酒保和小厮见状,早吓得一哄而散,忙不迭地各寻避身之处。
书生会了酒饭之资,挟剑背琴,东倒西歪的走到客店门口,打着酒嗝醉里吟道:“可惜颜回命早亡,教人思想鬓如霜。……只因陋巷箪瓢乐,……留得贤名……万古扬!”看看将至门外,却蓦的翻转身去,穿越客间北门,径直飘向后院。掌柜的尚未看得清楚,书生身影早掩没在了团团飞雪之中。
茫茫风雪当中,五人五骑仍在沿着官道朝向南方疾速驱驰。官道上的积雪差不多已有尺余来厚,且喜尚未凝冻,马蹄奋起践落间隙,唯见雪尘腾起,但却半点声息也无。五人呵气成冰,眉须寒霜凝结,头顶毡笠和身后披风亦均落满了厚厚的一层雪屑。
五骑之中,领首的名叫田自敬,也就是那名四十来岁的彪形方脸大汉,乃邓州通判柴宗庆辖下的一名武官,后面四人则皆其部属。此刻,五人奉了柴宗庆密令,一路飞雪扬尘,纵马驰骤,终在天色傍黑时分,冲进了位于邓州州城正南九十里外的构林关。
田自敬带领四名部属,径直驰至镇上最为气派的“纪家酒楼”门前,借着檐下两盏摇摆不定的“气死风”灯笼昏黄微光,看到一辆挂着厚厚棉帘的马拉轿车停驻雪地中间,急急勒马上前,上下左右辨认一番之后,这才松下一口气来,抬手擦了擦满头满脸的汗粒雪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