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再回到太平街时,年岁已经会照管家中的事物了。年家败落,家中无人,父亲更是染上黑疙瘩,家中财力早已被挥霍的七七八八了,这个家早已成了一个空壳无力支撑了。
年岁正遣着下人们离开年家,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刚一转身便看到门口站着她日思夜想的男人。
年岁将手中的钱袋胡乱地塞给了下人,便朝着燕归奔去“燕归大哥”
燕归的一头长辫没有了奶娘的打理,失去了光亮,变得乱糟糟的胡乱的挂在脑后。
“岁岁”燕归嘴角挂着一抹笑“你越发俊俏了”
年岁脸红通通的推了他一下,燕归不着痕迹的皱起了眉头轻吭一声,似是在隐忍什么...
“你这次回来可是不再走了?”年岁眸中夹着光。
燕归神色变得严肃“岁岁你等着我,等我们赢了大清,我定来娶你。”
年岁闻言神色失落,但还是听话的点点头。她知道燕归是要做大事的人,她不能拦着他。燕归只是草草的回来探望一眼,没坐多久便想要离去。
临走时,年岁将他的外衣大褂留下了,好歹有些挂念,又将自己的头钗交给了他,作迎亲的礼。不等年岁好好与燕归说说这些年年家发生的大事,燕归就胡乱应了几句,急着离去……
次日,天气大好,年岁正处理家中亏欠的账本,便见母亲手中攥着绣帕子走来,自从哥哥走去,母亲罕少像今日这般精神,甚至还精心打扮了几番,可以看出她的气色不错,母亲神色有些许激动握住了她的手“岁岁,城西有个小家户不嫌你这双...”
“阿娘”年岁神色有几分不悦的打断“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愿嫁人。”
这次母亲没有生气,而是语气更加的低婉“岁岁,你听阿娘的话,阿娘这辈子只有你了,不会害你的,你若不嫁一个好人家,我死也不能瞑目”母亲说这话时,似乎其中带着几分祈求。
年岁默言,不在说话。她要等着燕归来娶她,若嫁于他人,等燕归回来了,她该多愧对他,想到这里年岁更是多了一份狠心“阿娘,如今年家事情这么多,我无心想这些。”
“你听娘的话,那家人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总归是平常家”
年岁不吭声,通的一声双膝跪在地上,母亲见状愣了愣,用袖子擦过泪,最终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年岁16岁生辰那天,太平街早已不复当年的热闹,街上凄凄凉凉的,玩闹声早已消失在巷子里。
这一天,母亲病故了,她去的匆忙,甚至没等来自己夫君望她最后一眼,她去时,满眼不甘和遗憾。
年岁知道母亲硬撑着那病身子托在她生辰那天离世,就是想让自己有愧于她,好让她甘心嫁人。更想让自己的夫君悬崖勒马。但她不知她的夫君被鸦片折磨,早已不再是当年眼前人的模样。她更没想到她的女儿生性就倔,认定一件事便至死都不回头,母亲的算盘到底是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