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皇后瞅了眼梅妃,“这孩子还能记住本宫生辰,果真是长大了啊!”
“不过本宫早已吩咐下去,这几年朝局动荡、灾害频发,就不要因为本宫生辰再劳师动众了。届时就宫内姐妹们,宫外平时相熟的几家请了进来,大家说说话,略热闹热闹也就是了,不大办了!”
“母后体恤百姓,儿臣十分敬佩!只是儿臣想给母后凑个趣儿,想斗胆问一问,可有请哪家官眷?”
“自古后宫不得干政,若是大办宴席,请官眷倒还说的过去。这自家聚会请了官眷,恐妨碍前朝政事,因此并未邀请。只请了本宫外家以及各位妹妹们的外家,一来都是自家人,二来宫苑深深、自进了宫想见娘家就不容易了,有这么个机会让大家见见娘家人也是好的。”
“母后想的周到!只是若这官眷一家不请,恐又被那些清流指摘重宗亲轻寒门。本来现在就是勋贵看不上寒门、可许多寒门官员却又不屑勋贵只能靠荫封,两边互不入眼。俗语说物不平则鸣,若他们觉得受到不公,自然要找地方出气。平日在公事上为难为难这些荫封的勋贵们,可不是这矛盾要变得更大了。”
“只是母后讲的也有利,这朝中上上下下几百官员,请这个不请那个,最后又是麻烦。儿臣倒是有一个想法,不知可行不可行?”
“说说看!”
“这兵法上讲擒贼先擒王,用在做事上也一样。从小先生就教处事要化繁为简,若做一件事情将那要领抓在手里,那这事儿大多是错不了的。可若是不得要领,那就算耗费再多精力也是事倍功半!因此儿臣想,若需要请,又不能大请,那不如请那最重要的。”
“这官员里最举足轻重的,莫过于丞相陈大人了,母后不如就请他家家眷。一来陈相是寒门之首,即便只请他一家其他人也无甚可指摘的;二来,朝堂大事现如今多在陈相手中,儿臣冷眼观察许多年,有如此滔天权柄却仍安为人臣也是值得赞赏了;三来只请他一家便是在官员中给足了他面子,这将来处理朝政也能更加尽心不是?”
梅妃听到这里,面色忽的一变,只是阻拦也已经来不及,只好狠狠瞪了卫琤一眼。
“儿臣见识浅薄,若有错漏还请母后指正。”说罢一揖到底。
郑皇后抬抬手示意他起身,“好啊,好啊!按理说后宫是不应该挂心政事,可是本宫没有子嗣、陛下现在也……;说句不该说的话,本宫也只能替陛下操心着些。可陛下子嗣不旺,老三老四早早的没了,这些年统共剩下就这么四个。这后继有人是天下之大伦,若不能选其能者任之,百姓必遭祸殃。若是如此,便是去了地下,也没脸见列祖列宗。”
“为了这事儿,本宫多少也不能安心。今日听了琤儿这番话,本宫以后兴许能放些心。看看,整件事情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思虑地很是周全,比本宫更加周全!而且有理有据、通情通理,是个十全十美的法子。”
又跟身边姑姑笑道,“这事儿不提本宫还真没在意过,平日里只见陈相在外朝忙碌,还真没听人提起过陈相的家眷来,似乎平日里也不大参与各家饮宴之事,看来这陈相倒是个没有私心的。”
“既如此,今日就差人去送了帖子……只是也不知,这相府家眷几人?”
皇后身边刘姑姑想必平日里也没有留意,一时竟也答不上来。
梅妃接话,“若说正经家眷,只两人。丞相夫人一人,还有位千金,另就只有一房妾室了,妾室养了一子,便是前些年陛下御口亲封的监察御史陈明礼陈大人。只是听说这丞相夫人身子不大好,因此内宅事情皆由侍妾处理。平日里官眷往来因着侍妾身份,便也都不参加,倒成就了陈相洁身自好的名声。”
“原来如此,还是妹妹了解的透彻。”
“嘿,哪儿是臣妾想了解啊!娘娘是贵人多忘事,忘了十年前他家千金给永乐做伴读的事情了?最后还闹到了大殿上的?前朝官员臣妾反正也不识得,因着这件缘故反倒认得了他家,便多少留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