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景一个月回家两次,时常带些镇上的稀罕吃食和两斤酒,剩下的工钱全数交给她,所以她对小儿子向来放心。

    昨儿听到买首饰胭脂讨姑娘欢心的话,范母辗转反侧一夜,亲事是范景先提的,可范朗说喜欢她也没法不顺着,从小到大好的都先紧老大,老二不也没说什么?难不成两人私底下早已有了苟且?

    范景寡言为人极要强,没什么断不会在挨了她一顿骂后还三番两次往那姑娘跟前凑,这几次她也没数交上来的钱,现在懊悔不已,也不晓得甄妙那个小贱人吞了她多少好东西。

    这么一想心里愈发不是滋味,索性天刚亮就盯着两个黑眼圈坐车往镇上去,谁都喊不住。

    地方倒不难找,稍稍打听就有人指方向,范母情绪尚算平静,直到看到躲在犄角旮旯里的范景接过一大包饼子时火蓦地蹿上来,她倒不知范家何时出了个情种,跑个腿就能赚一文钱,当真是:“本事不大谱倒不小,这会儿不在园子里做事跑来镇上做什么?”

    范景见娘气急败坏,赶紧说:“姑母说了园子灶上花销由我做主,我买几个饼子给工人换换口味。”

    “别想糊弄我。”范母指着那边巷口与人笑的人问:“那是谁?鬼迷心窍了你?天天几十文往出送,也得问我这个当娘的同意不同意。靠脸蛋骗男人钱的狐媚子能是什么好东西?去把钱要回来。”

    范母本就是个大嗓门,气头上声音跟大,过路行人好奇看过来,范景羞窘不已,赶紧解释:“娘,您误会了,别这么说甄姑娘,她做买卖我去买,只是这样。”

    范母冷冷瞪了儿子一眼,挽起袖子,一把抓过范景手上的牛皮纸包像个将要炸的炮仗:“甄姑娘?你怕丢脸,我去要。”

    范母边走边打量低头整理竹筐的女孩,确实长得眉眼周正,身姿如柳,不管哪个年纪的男人见到这种勾人狐狸全都走不动道,范家在这丫头身上栽一次跟头便罢,绝不能栽第二次。

    一想到儿子瞒着自己藏私,范母恨不得将那张脸给挠花,胸膛因怒气起伏:“甄妙,好你个勾引我儿子的小贱人。”

    来往路人,不远处的商贩,住在附近婆子媳妇全都闻声而来等着看热闹。

    “一个姑娘这般下作,成天想着从男人身上骗钱,你从我儿子手上骗了多少全给我吐出来。几个破饼子卖不出去想讹人?”

    众人只见还冒热气的饼子从纸包里掉出去,有几个正好砸在甄妙的衣裙上,将怔楞的人唤回神。

    油蹭在杏色布料上晕染出一块洗不掉的痕迹,甄妙垂眸淡淡看了一眼,倒是说明自家的饼子用的油足。

    秀华挡在甄妙前面,气愤道:“你莫名其妙撒什么疯?我们光明正大做正经买卖,你儿子是谁?给我瞧瞧值不值当费心思去骗他。”

    繁华大街上人来人往,片刻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指着站在那里沉默不言的的甄妙胡乱猜忌。貌美女子抛头露面本就容易招人非议,一听勾引两个字当即如锅里烧的沸水,有人直言定不是空悬来风,漂亮女人胃口大,该得不该得全都想吞下去。

    原本宽敞的地方被人群围成了一个小圈,乌泱泱的人头让范母底气更足,甩开范景难堪拽她胳膊的手,高声嚷嚷:“你们大伙儿给评个理,前阵子我托媒人到她家说亲,姑娘眼高看不上我们家还将媒人给打了一顿,外人不知细情将我们家卖成筛子我也认了。够对得起你了吧?”

    旁人一听纷纷夸赞范母心善人好,指责甄妙不识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