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阳光烂漫,草木清新,鸟兽争鸣,雾霭迷蒙的幸运岛一片喧嚣、一片热闹,恰似蓬莱仙境般美丽之极,迷人之至。
许文龙一觉睡醒,顿感身心愉悦,舒畅无比。他美美地伸了一个懒腰,看一眼睡梦正香的余雯丽,检查一下她腰间绑着的藤条,确信没有摔落树底之虞后,便拿上包馕,三抓两把爬下水榕树。洗一把脸,漱一番口,挑一块干净的巨石坐了下来,取出皮焦肉嫩的烤鱼和香气芬芳的“甜瓜”,一口一口默然不语吃了起来。他昨晚在虎落潭边余雯丽的杰作停留半个多小时,直到余雯丽稍秀平息内心恐惧,略略恢复些许气力,才搀着她一步一挪回水榕树,费尽手脚爬上高枝,困顿不堪倚树歇息。
一顿饭没吃完,水榕树上便传来一片尖声鬼叫,还夹着一迭声歇斯底里的责怨。不一会儿,树上爬下来了横眉怒目的余雯丽。她气咻咻来到许文龙跟前,双手叉腰劈头问道:“你什么意思?走了也不叫上我!想抛下我一个人开溜吗?想让我孤孤单单留在这里自生自灭吗?真是气死我了,更把我吓死了!”
许文龙双手一摊,一脸无辜地回答道:“我这不是还没走吗?一直在等你吃饭呢,吃完好一起赶路!快,快去洗脸漱口。烤鱼‘甜瓜’香得很,早为你准备好了!”
余雯丽横了许文龙一眼,重手重脚走到河边洗漱一番,赌气般拿起烤鱼胡嚼乱咽起来,还不时用恶狠狠的目光瞪一瞪许文龙。她本来就被老虎吓得心惊肉跳一晚没睡好,直到天色破晓才勉强进入梦乡。可早晨一睁眼却猛然发现搂着的人不见了踪影,联想到睡梦中张牙舞爪、血口大开的老虎,更把她吓得魂飞天外、魄散九霄,差点没闭过气去。这也难怪她一下来就冲着许文龙横加指责、大发雷霆。
吃完早饭,许文龙背上包馕,提起一头破损的标枪,对着仍然吹胡子瞪眼余怒未消的余雯丽说道:“出发了吧,早点找到山洞早点安心。不然今晚又得住大树了,说不定老虎还会一路跟着我们呢,好找机会饱餐一顿!”
“人家才没那么坏呢?至少比你有情有义!”余雯丽鼻子里哼一声,卷起裤脚当先踏入希望河,扑嗵扑嗵大踏步往前走去。
空气清新,阳光明媚,脚下是清澈的河水,头上是凉爽的微风,加上沿途各色奇花异草,珍禽异兽,直教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恍惚间忘记了人世中一切烦恼,一切忧愁。不过许文龙例外,便纵人间天堂,蓬莱仙境,也无法让他忘却失去爱人的锥心伤痛,也无法让他销去受困孤岛的刺骨哀愁。不是吗?虽说在大海中漂泊十数日,侥幸拣回一条性命。只是受大洋梏桎,无法脱身,谁知道何年何日才能找回爱侣,手刃仇敌?呜呼,人生至惨,何甚于斯!
余雯丽却完全不同,一路歌来一路笑,一路采花一路跳。这美丽的丛林,这迷人的花草,这所未见的野雉水鸭、尝所未尝的奇瓜异果,早让她忘记了猛虎的惊吓,孤岛的险恶,以及远离大陆的孤独与无助,重又变得神采飞扬,快乐无比,完全恢复了天真烂漫的少女本性。
扑啦啦,一群色彩斑斓的雉鸟拖着长长的尾巴一飞而起,发出悦耳动听的鸣叫,斜斜落向一丛层层叠叠的灌木。
“快,抓住它们,抓住它们!我要它们的羽毛织衣服!”余雯丽惊叫一声,立刻
撒腿往前追去,但最终踌躇着停留在灌木丛边,再不敢越雷池一步,只把救援的目光投向许文龙。虽说流落孤岛仅才两天,但她早已领教了丛林中步步惊心的危险。不是吗?谁知道那草丛里藏着什么怪物呢?万一盘着一条毒蛇、藏着一头猛虎怎么办?即便是一条不起眼的树蛙、蜈蚣甚至蚊蝇,那也足以要人老命。
许文龙却淡淡地回答道:“急什么呢?等我们找到住处后,你要多少都可以。反正这里的野鸡野鸟多得是,也跑不到哪里去。”
“好吧,说话算数喔,可不许骗我。”余雯丽嫣然一笑,顺手从灌木中摘下一把形如草莓、味若酸李的野果,一颗一颗塞入口中,汁水横流嚼了起来。
可不是嘛,两个人这一路迂回走来,所遇到的一些体型庞大、肥壮笨拙的野鸡野鸭确实很多,包括麂鹿、水豚、黄羊、野猪等等。它们或独个儿撒开四蹄一闪即逝,或三五成群晃悠悠信步路过,其步态之优雅,神情之淡然,根本就无视大呼小叫的余雯丽的存在。而除了这些动物,野瓜野果也是五花八门、数不胜数。不管是常见的诸如香蕉芭蕉蜜梨凤梨等,稀罕的包括荔枝杨桃榴莲也不在少数,而更多的则是那些杂七杂八叫不出名字的奇形怪状的的瓜果。看来这确实是一座原始偏僻的无人孤岛。
河道弯弯,流水潺潺。走了三四个时辰后,两岸的树木变得稀疏起来,个头也小了很多。那些动辄十几人合抱的古木巨树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高耸挺拔一抱左右的不知名的树种。灌木藤蔓多起来了,一丛丛,一堆堆,高低起伏,连绵不断,直如一个个耸起的绿绒包。
许文龙抹一把额上的汗水,望着不远处蜿蜒的山脊欣然说道:“很快就到山脚了,估计今晚不用睡大树了。要不先坐下来休息一下,顺便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余雯丽拍了拍自己圆鼓鼓的肚子,笑着回答道:“我吃饱了,一点不饿了,你想吃就吃吧。反正你是老大你做主,我一切听你的。”
“那我们继续走吧,早到山脚早安心。”许文龙点了点头,当先淌着河水往前走去。他当然也不饿,和余雯丽一样在路上吃了很多野瓜鲜果,还把一个偌大的背包装得胀鼓鼓的,挎在肩上沉重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