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雪点头,和康戈一起找到了附近的那个运动场,运动场里面有不少夜跑的学生,两个人穿过柔软的塑胶场地,爬上看台,一直走到最顶上,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来。
运动场周围并没有非常强的照明,下面的操场上还算热闹,看台上就清静太多了,除了两侧的角落里有谈恋爱的小情侣之外,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人了。
因为光线昏暗,从看台顶部抬起头,就能看到平日里时常被忽略的点点星河。
“你今天对高阳的处境好像还挺理解的。”两个人并肩坐在看台盯上,这里能够俯瞰到大半个K大校园,康戈一边眺望着远处,一边对颜雪说。
颜雪撇撇嘴,凡是涉及到她家里的那些糟心亲戚,都会让她生出一种半是头疼半是肝火上涌的反应:“是啊,我就莫名其妙的被我的一个远方亲戚当成了假想敌,明明是一点都不沾边的关系,偏要去比较个高低。
我有什么可喜可贺一点的事情,人家一定要说点泼冷水的话出来扫兴。反过来,如果是我这边有什么不太顺利的事情,那边就说风凉话。我是懒得理,但是从小到大就一直这么过来的,那个亲戚家的孩子对我总是有一种莫宁奇妙的敌意。
我太知道那种无语的感受,所以高阳一说我就明白。你过去有没有遇到过那样的事情?”
“或多或少的估计都遇到过吧。”康戈回答得云淡风轻,“这也不算是什么坏事,毕竟想要被人当成假想敌,一个先决条件就是自身要足够优秀嘛!”
颜雪被他的观点给逗笑了:“说真的,这种亲戚之间莫名其妙的假想敌行为,我一直觉得相当头痛,烦不胜烦,没想到你居然心态这么乐观!这方面我真的要向你好好学习才行!”
“唉,倒也不是非得学我,好心态都是逼出来的,凡是特别脆弱的小心灵,那都是没经历过风雨的,反而那些看起来无坚不摧的,才经历过千锤百炼呢。”康戈摆摆手。
颜雪抿着嘴,把刚刚冒出来的好奇强行压了回去,她觉得康戈实际上的性格,很有可能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乐天,那么没心没肺,在他散仙一般的表象背后,还隐藏着一些比较深刻的东西。
如果按照他自己方才的说法,无坚不摧的心灵是经过了千锤百炼,那他这种时不时流露出些许深刻的轻松随性,是不是也同样因为经历过一些什么样的锤炼才形成的呢?
颜雪只是在心里面默默猜测了一下,并没有真的开口去问,一来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自然是案子,二来以她现在和康戈的交情来说,打听这种事情很显然是交浅言深了。
从小到大,颜雪自认为受够了其他人缺少边界感,不尊重别人的私人空间的苦头,所以自己就在这方面尤其注意,即便不是出于自私的目的,也尽量让自己不要给他人造成困扰。
“这个徐文瑞,随便找不同的人了解一下,就有不一样的收获,现在他在我心里面的形象,已经和最初他母亲描述出来的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了。”她很有分寸地把好奇压下心底,继续和康戈谈论起他们工作上的事情,“虽然我知道人都是具有多面性的,面对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表现,但是这徐文瑞的反差实在是有点大,有点道貌岸然的感觉。”
“嗯,说是道貌岸然,我觉得好像都有点高看他了似的。”康戈和颜雪的看法大同小异,“你对他的评价还是比较客气的,要我说,这人就是个绣花枕头,徒有一个堂皇的外表,唬一唬对他盲目欣赏的人,或者打交道的次数和深入程度不足以识破伪装的人,内里就是一肚子稻草罢了,接触多一点就可以轻轻松松看破这一点。”
颜雪忙不迭点头,康戈说得不客气,但是却不失客观。
从眼下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徐文瑞最热衷于一些可以“一战成名”,不需要十年寒窗无人问,只需要一朝花孔雀一样光鲜亮丽的抖着翎毛开屏亮相,就可以收获不少掌声和赞许的事情,一些天赋的影响大过努力的事情,比如弹吉他唱歌,比如非比赛场上的打篮球耍帅。
凭借着天生就比较出色的外貌和声音优势,他在这些方面可以说是事半功倍,辅导员也好,那些对他有好感的女生也罢,并没有实打实的去和徐文瑞朝夕相处,所以对他的评价自然会比较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