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萦柔一身布衣,未施粉黛,带了些风尘仆仆赶路的倦怠,踩着萧索的冬风,踏门而入。

    简陋的衣着,与气韵如华的风度,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又极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

    于斐玉一时不禁看呆了。

    当年不过是远望一眼,都觉得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如今她惊绝的容貌,就近在咫尺,不免使得她微吸了一口凉气,满感威胁。

    这张脸若再出现在梁鸿云面前,今后定远侯府,焉有她于斐玉的容身之地?

    女人一旦心生了妒意,便没有那般好说话了。

    于斐玉稳了稳心神,不想丢了大家贵女的风范,热络地站起身来,隐含了几分刺意招呼道,“这位便是温姑娘了吧?我方才听博弟说,如今你寻了户府宅当差做婢女,平日里劳作辛苦,又一路奔波,定是累了。”

    “芸角,茶壶应就放在厨房的土灶台上,你快去给温姑娘倒杯茶水。”

    于斐玉不愧是原书女主,长得秀色可餐,亭亭玉立,眉眼间,与她还有六分相似。

    只是这反客为主的姿态,及言语中的奚落,让温萦柔有些许不适。

    温萦柔面上和气,腮边露出个浅浅的梨漩,推脱笑道,“哪儿有客人,给主人倒茶的道理?若是旁人知道了,倒要笑话我温家待客不周了。”

    “况且茶壶放在灶台已是老黄历了,为了方便,早挪到了房内的置架上。”

    轻柔的一句话,就划清了彼此之间的界限。

    哪怕于斐玉在温家活了十六年,温家老小对她喜爱有加,可如今她已是一个外人,不该再在温家指手画脚。

    于斐玉被堵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时语塞起来。

    温文博嗅出了二人之间的鉏铻,忙出来打圆场,起身给温萦柔倒了杯茶,又问道,“今儿你怎么得空回来了?是主家让你出来采买么?”

    “听闻母亲病重,我告假了几日回家看看。”温萦柔轻横他一眼,隐瞒病情之事,待会儿再和他算账。

    温文博顾不上问她是如何得知此事,只有心消解二人之间的误会,解释道,“原是王府下人在医馆偶然撞见了我,玉姐姐辗转得知母亲生病,这才带了许多东西赶来探病,实在是一片好心。”

    于斐玉垂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与温家感情深厚,回了侯府之后,还常想起幼时在乡间与博弟松儿的欢乐时光。若不是才知你们的下落,我也不会来得这么晚,只没曾想我走之后,温家遭了这么多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