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苏小姐:
打开信封时,里面掉出几颗干掉的枯黄花瓣,也闻到信纸上的桂花香,我知晓那是你想和我分享的。
说来也是凑巧,院子里那颗桂花这几天也开了,可昨夜一夜风雨,刚开的花细细碎碎落了一地。
我还正在可惜,你就给我送来了,倒也算得上是慰藉。
只是你要快些回来,院子里一窝老鼠都快变成两窝了。
那时候不跟你说我那三年的去向,一方面是因为怕说了给你带来危险,另一方面是因为要保密,我也的确是不能说。
但战争结束都十几年了,也没有什么可说不可说的了。
只是你知道我这人一向记性不好,你要是不说不问,我还真想不起来要跟你来解释这事,这是我的过错。
窝毕业的时候成绩还算不错,就在老师的引荐下去见了赵局,也就顺利在局里谋了份工作。
工作还算体面,赚的钱也不算少,我也就有了底气能照顾你,于是拿到第一份工资的时候就跟你求婚。
可谁料到,结婚当晚,赵局上门祝贺,顺便还把新郎官带走了。
我被蒙着眼睛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正踌躇不安的时候,赵局出现了,递给我一些资料,话语间一会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一会又是威逼利诱。
看眼色我还是会的,当时就明白,这任务是我不想接也得接。
于是,签了协议,我就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去了北方,刚下火车就被人接到一个院子里。
院子小小的,我现在还记得院中有棵高高的银杏树,大大的树冠将院子遮得严严实实。我每天都能听见外面卖煎饼果子的叫喊声。
和我一起待在院子里的还有两位先生,荆先生和吕先生,他们算是我老师的老师,也就是我的师祖,那段时间我跟着他们学到了很多。
考虑到两位先生年纪都大了,一些实地勘测的活一般是我出去,也都有人跟着保护。除开这些时间,大多数时间都在院子里待着,画些工程图之类的。除了经常熬夜和偶尔拉响的警报声,倒没遇见什么威胁生命的事。
第二年冬天,下了很大的雪,飞机在头顶轰鸣而过,整个城市顷刻间变成人间炼狱,吕先生当时重病在身,在撤离的时候没熬过去。
年少时,我多少次从死亡边缘走过,我以为不怕死。更可况,就算是死了,我这也算是为国家而死,死的倒也算是堂堂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