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苏白拿了科举改革的章程去见夏侯启。
夏侯启见苏白来了,消瘦苍白的脸上似乎多了些生气,他笑着说:“苏苏来看我了。”
苏白提着裙摆坐下:“前朝事忙,是臣妾疏忽了,还请陛下赎罪。”
“以前我有些时日没来看你,用的也是前朝事忙的借口。现在你倒也会用它来搪塞我了。”夏侯启也不知道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在嘲讽苏白,说完这句话还低头笑了笑。
苏白一愣。
夏侯启似是安慰:“那个位置就在那里,每个人都想上去坐一坐。只要坐上一会,就会变成一个模样的傀儡,你也会变的。”
苏白当做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理了理裙摆:“今日正阳那孩子跟臣妾说,说他想陛下出去陪着他,他可怜陛下的孤苦。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夏侯启靠墙,似是在思索。
苏白也不催他,低头看手里的章程。
他问苏白:“我在这里多久了?”
苏白回:“四年七个月又九天。”
他问:“如今外面可还好?”
苏白回:“三年前南方发了洪灾,修的堤坝又溃了,臣妾怕派人去查了,当地知府谢衡贪了不少。他是宁小公子的好友,却也是直接当场斩杀了。”
夏侯启也知道堤坝年年修年年决堤的缘由,也知道那个贪赃枉法的谢衡,可是那个知府是宁侯势力中重要的一枚棋子,他不能动,就一直拖着。
“西北战事一直不休,打了一场又一场,许成化提出了开商贸的法子,臣妾试了试,的确好用,这两年战事少了不少,边境的百姓倒也能过个安生年。”
许成化,夏侯启知道这个人。他是自己以前的亲信,苏白还见过他几面。这样一个人,苏白也是不计前嫌的用了。
“东南沿海的船只被劫掠已是常事,平儿派人去探了探,问题根源出在当年那场谋逆案上,逃了好些将士乘船去海外,其中一个将领在小时候还抱过臣妾。他们居无定所,只能劫掠商船。虽情有可原,但也不容与法,杀了人的,伤了人的,参与劫掠的,都判了死刑和劳役。至于那些无辜孩童妇女,则是妥善安置了。”
烛光摇了摇,夏侯启映在墙上的影子变长又变短,向左又向右。
许久,他摇了摇头:“我在这里挺好的,你和孩子多来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