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白白的吃了这样一个暗亏,不敢辩驳,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咬牙忍怒说道:“是我唐突了,既如此,我便谢过范妹妹的宽容大度了。(看啦又看网)”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简葵也不计较,本身自己也是有小辫子在她手上的,没必要苦苦相逼,于是只摆了摆手,表示不必再提了。
嘉合公主在旁边静静的看了一会这场闹剧,此时才开口笑道:“二王嫂,有这道歉的功夫,不若回去给二哥把这妾室给收了,横竖二哥本就妻妾成群,也不多这一房了。何苦天天叫他白惦记着,既他看上的那个丫头和这丫头如此相像,若是回头宴席再见了这丫头,怕也是要如二王嫂一般认错唐突了,到那时可如何是好?”
顾氏顿时面如猪肝一般,只喏喏的笑着,却不敢说些什么。其实嘉合公主并不为取笑她。因嘉合公主是不信顾氏姐妹的这般说辞的,其实其他人也未必相信,只是不敢多问。嘉合自小娇宠长大,才不会管这些。她只是听说这范溪是墨金山庄来的,总觉得有许多猫腻,不肯轻易放过。
简葵发现自己还是话题的中心,不由得有些厌烦,便说:“公主殿下,民女自认容貌平庸,怕是没有陪伴王爷的福气,前番是王妃抬举民女,公主殿下就莫要取笑了。”说毕,正欲告辞,忽然见前面急急忙忙跑进来一个丫鬟,朝定王妃耳语了几句,定王妃听了,便朝众人笑道:“太子殿下带着太子妃娘娘已是快到了,咱们也到花厅去恭候罢。”
嘉合公主本欲还与简葵再纠缠几句,听得这话,也只好罢了,回身便往前面花厅走去。余下的命妇们更是不便留下,纷纷往前院走去。简葵见她们呼啦啦的出了院子,才松了一口气,也带着茵茵出了院子,远远的跟在后面。
茵茵四顾无人,才拍了胸脯说:“我的天爷,今日可算是吓死我了!”
简葵也学她,拍了拍胸脯,说:“可不是,早知道有这些人在,我才不来呢。我只是想借参宴的借口出来透透气的,不想却来这受了这等气,真是得不偿失。”
茵茵叹道:“姑娘,咱们如今是众人的眼中钉,且还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会宴席上怕还有得难为呢。”
简葵一听,哀叹一声,生生止住了往前走的脚步,抱怨道:“我现在不去还来得及么?”茵茵听了这话,也只好苦笑而已。
花厅和后院不同,端的是富丽堂皇。四面的门窗皆是活动的,此时都拆了下来,只垂了纱幔,便于赏月。周围遍值桂花树,此刻馥郁芬芳的风吹拂着纱幔,伴随着灯影摇晃,如在瑶池天宫一般。
因是团圆宴,所以宾客都是带了女眷来的。可是毕竟男女有别,况都是命妇贵女,如何能随便与男人混坐,因此是分了左右的。每人面前都设有一案几,上面摆满了珍馐佳肴,中间的空地上则有一队舞姬正翩翩起舞,更有丝竹伴奏,仙乐飘飘。
定王坐在上首第二的位子,第一张案几还空着,想来是太子之位。女眷这侧则是定王妃坐了下首,上首一样空着。简葵是最后一个入席的,一进花厅,便吸引了不少目光,女眷这里,方才在后院的一场热闹,大多都亲眼所见,所以见她进来,立时暗暗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男宾却有大多没见过她的,此刻都投来了或惊艳或欣赏的目光。
其中有一道目光尤为专注,她循着目光看去,便见周磐已是稳稳的坐在定王的旁边的第一席,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仿佛已是等待多时了。陆怀衷则坐在他身后的一席上,也朝她投来温暖的笑意。简葵心里一阵温暖,便朝周磐展露了甜甜的一笑。这一笑何其明亮,令不少男宾意醉神迷,纷纷看向她目光的终点,见是周磐那张冷面,不由得一震,纷纷坐正,不敢再多看了。
简葵看了一下女眷这侧,嘉合公主自然是坐了定王妃下的第一席,和周磐正好面对面,接着是二王妃等人,纷纷按照诰封品级坐了。自己只是一个民女,只能坐在末席,这样最好不过了,她正不想坐到前面,又成为众矢之的,于是默默的绕到案几下坐了。
周磐一双黑眸隔着整个花厅,隔着中间的舞娘,却如近在眼前一般,只锁定了她的一举一动,对在场的所有女眷皆不在意,却没有注意到此刻对面射来的一道火辣辣的眼神,正是嘉合公主。
嘉合公主自从被刘贵妃召见以后,已是对周磐起了兴趣,今日一见竟是如此丰俊神采,不由得生了七分爱慕,又见他竟是坐在首席的宾客,众人皆暗暗的惧怕巴结于他,知他不是一般土匪,竟是非常有势力的一方霸主,不由得更是生了三分崇拜,竟十成十的满意了这桩婚事。
她含情脉脉的看着周磐,却发现他的视线看向别处。顺着那视线一看,竟是那个随他前来的范溪?心下顿时一凛,回头也冷冷的看向她。
在场的女眷皆互相认识,都在私下聊天,只简葵是外来的,谁都不认识,只好呆呆的坐着。忽然,她感觉到有一道阴冷的目光正扎在自己身上,于是便下意识的看了回去,意外的发现竟是嘉合公主,正用非常不善的眼神盯视着自己。简葵心里默默的奇怪,这又是为何?自己什么时候又得罪了这个公主?正想着,忽听门口下人高声唱和道:“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驾到!琼王殿下驾到!”
众人忙噤了声,纷纷起身行礼。太子虽还不到四十岁,却因素日纵欲过度,现出浮肿的老态来,看着有四五十岁的样子。太子妃则尚有几分姿色,三十出头点样子,也是珠玉满头,尊贵无比。二人目不斜视的径直走到正席坐下,众人方直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