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若俞步伐猛然顿住,无吟侧头望他,淡声吩咐道:“既然如此,你就先去白玉池领罚罢。”
萧若俞张口想同孟海夕说几句话,孟海夕扭过头,脸仿佛被衣服吸进去般,整张脸埋得严严实实,只剩下一大摞长发。
萧若俞胸口倏地有丝不舒坦,他低声应是,便眼睁睁看无吟扶孟海夕进屋。
方才孟海夕面容全是怒色,一点都不像在师尊怀里那般乖顺温柔。难道她还在怪罪自己么?
萧若俞心中有奇怪的涩意,这种陌生又怪异的感觉让他焦躁不安。他知道自己一时出手重些,却没想到孟海夕真那么愤怒,那么厌恶自己。他在院中徘徊一会,有心想主动对孟海夕道歉,却又有一股别扭感觉,觉得自己浑身都不对劲。
作甚……要在意一个讨厌的人?
萧若俞重重哼一声,一屁股在石凳坐下,脚尖不停踢地上的石子来解气。他在院中等到日落,也没等到无吟从孟海夕屋里出来。
此时夕阳斜下,暮霭沉沉,再迟些通往武鸣山巅的路就看不清了,稍错一步,就有坠崖之险。
萧若俞无奈起身上山,夕阳已坠入云层里,收敛去刺眼的光芒,他撩开挡在山路中间的枝叶,一路心不在焉想,师尊他怎么会在孟海夕房里待那么久?
不是无吟想在孟海夕房中,而是孟海夕缠人的功夫太了得。无吟扶已经虚弱的分不清方向,看不清眼前事物的孟海夕在床上躺下,他刚要起身取药过来,孟海夕突然握住他的手。
十指相扣的触感对于无吟无疑是陌生的,他活了三千多年,唯一一次与女性接触,除了上次孟海夕落水醒来之后,还是在一千多年前与魔界大将蝴蝶夫人交战之时。
蝴蝶夫人虽称夫人,但声音雌雄莫辨,身子只是一具泛黄的枯骨而成,至今性别仍是谜题。蝴蝶夫人身边亦无男宠,反而与西魔窟的女魔修形影不离。
那时无吟亲手击碎她胸口的护心镜,取得她埋在胸前骨头的泛黑金丹,刹那枯骨化作飞沙扬到天边,那女魔修当即扔下□□就要追随蝴蝶夫人飞散的骨粉而去,被无吟在身后一剑击杀。
无吟自回忆醒来,登时就想甩开缠着自己的手,念及孟海夕抱恙在身,无吟不敢真的使劲,但扣着自己的大掌就像坚硬的铁钳,他怎么甩都甩不掉。
无吟面容染上愠色,他涨红了脸,憋着气像拔萝卜一样把手□□,岂止床上的人看上去明明是那么我见犹怜,却猛然沉声大喝,双手再一使劲,就把无吟的手一点一点拽到她胸口上。
无吟掌心紧贴在孟海夕胸口柔软处,他的双眸终于起了波澜,压低的声音透着怒意:“孟海夕,你这是在作甚?!放开我!”
那双摁住自己的手分明非常有力,躺在床上的人却咳了几声,奄奄一息道:“师尊,海夕好怕……”
无吟冷声问:“你怕什么?”
孟海夕挺了挺胸脯,悲伤道:“师尊,你可能感受到海夕急速跳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