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月余,宫权迟迟没有回音,她想催问一番,可偏生这几日总不见他人影。说来也怪,阎显也许久没来栖栾宫了,她敏锐地觉察出一丝不寻常。这几天她总是心神不宁,眼皮还一直跳,这更让她觉得有事发生。又想起兄长,担心他们安危,更是坐立不安。
于是让灵馨四处看看宫权回来没,等了好半天,灵馨气喘吁吁地快步跑回来,道:“娘娘,到处寻遍了还是不见人影,问了下人,说他前天进了宫,至今未归。”
妘斋一听,登时觉得机会来了,她何不乘此空档逃出去?人已经急急往内室走,突然又停住,害得紧随其后的灵馨差点儿撞到她。“怎么了?娘娘。”
她思索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又转身往大殿走,道:“没什么。”阎显为人向来老谋深算,行事诡谲,叵测难猜。或许这是他设下的计试探她,宫门外肯定重兵把守,她若贸然行事必定自投罗网。宫权不在,她只能将希望投到芮儿身上了。
芮儿这阵子很忙,妘斋派她每日到厨下帮工,那里人多口杂,这栖栾宫中只有那里的下人可每日出宫采买,对外面的情况不知其二也是其一,一定能打听到有用的消息。
前段时间总是忙活一天,悻悻而归,厨娘们每天谈论的都是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没有一点用处。可这几天,宫权入宫,下人们少了管束,倒真让她窥听到一件大事。
晚膳时,芮儿回来,坐在妘斋对面,指使灵馨按肩捶背。灵馨玩笑道:“看来芮儿姐姐今日是大获而归了。”
妘斋见一旁侍候的宫人斜着眼芮儿,便遣其退下,这内院伺候的下人都是宫中精挑细选的,只怕也是眼线。怕她们紧盯芮儿,看出端倪,便嘱咐她道:“内院侍候的下人不知底细,在人前,你须谨慎得体,不可惹人起疑。”
芮儿一听,忙站起来赔不是,妘斋体恤她辛苦,招手让她坐在身边,道:“下人们都已退下,在我们面前不用拘束。”说着给芮儿夹了许多她爱吃的菜,“可探听到什么?”
芮儿吃了几口,又喝了茶,道:“娘娘,城中出大事了。被君上灭掉的岳浪国亡国太子维勾结苏卓旧部在南边反了。前几日君上到誉清楼会客,不想竟被太子维的人所伤。宫大人这才紧伴君上左右,无暇顾及栖栾宫。”
妘斋心里一紧,忙问:“君上怎样了?”话一出口又怪自己多事,他怎样与自己何干,过不了多久就要离开,何苦操这些闲心。
芮儿跟灵馨使了个眼色,得意地微微扬起下巴。暗自高兴这下足足赢了灵馨一个月的俸银,她就知道她家娘娘对君上还是有情谊的,可是灵馨就是不信。不想妘斋担心,芮儿又道:“君上受了点轻伤,刺客已述虑大人当场斩杀。”
她略微点点头,想到那日他说的南方有异动,原来是真的。她来栖栾宫也已经快三个月了,难道他还没有平息祸乱?看来是有些棘手了。这段时间,他可有的忙了,庆幸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来烦她。
“宫权不在,栖栾宫驻守人数几何?”看着样子,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逃走,便又问道
“人数未减,君上遇刺,城内外盘查俱甚,只怕插翅难逃。而且这里离岸关大营不过二十里,即使侥幸逃脱,也必会被截。”芮儿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说。
妘斋皱眉,关心之情泯灭殆尽,只想咒阎显活该!一时竟有些绝望,原先她并不关心他让她入住栖栾宫的用意,现在可是明白了,把她放在岸关大营旁边,是想断了她的后路,让她乖乖臣服于他,彻底将她玩弄于鼓掌之间。
她眉头紧锁,站在窗前看着湖水上倒映的宫灯,在褶皱的湖面上扭扭曲曲,忽明忽暗,忽远忽近。看来这条路并没有她想象那样好走,阎显一开始就对她有防备。
鹤龄宫
书房中热闹非凡,文臣武将,后宫嫔妃,都纷纷来探望,搅得阎显不得安宁,他不过是受了点皮外伤,他们这般让人看了去,倒真要以为他不久于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