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白天在飞机上坐了很久的缘故,鹿溪有些疲惫,这一夜睡得很沉。
她做了个梦。
一片白光的虚空里,她见到少年时的薄光年。
那时候他个子就已经比她高了,衣着考究,穿着背带长裤和整洁的白色衬衫,裤脚仔细地挽起,被人精心打扮过,领口系着昂贵妥帖的领结。
站在那儿,像一株清贵挺拔的植物。
他被关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站在玻璃前,妄图找到出口。不知道已经被关了多久,两手指甲外翻,挠得玻璃上全是血痕。
鹿溪心里一突,跑过去问他:“你怎么在这里面?”
薄光年没看她,脸上没表情,也没有反应。
鹿溪凑近了才发现,正方体的透明玻璃屋是封死的,里面的声音传不出来,没有入口也没有出口。
她尝试着拍拍玻璃,他始终没有反应。
鹿溪只好大叫:“我带着锤子来的!你等等喔!我马上就能帮你把墙敲碎了!”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拎着一把巨大的锤子,但她好像就是有。
她跃跃欲试:“你躲开一点,别被我砸到喔!”
可屋里的少年好像根本看不见她在说什么,他低着头,像是感知不到疼痛,还在挠玻璃。
鹿溪倒数三二一,抡起锤子的瞬间,猝然惊醒过来。
“……!”
屋内阳光一寸寸游移,鹿溪抬眼就看到卧室后窗波光粼粼的海面。
今天又是一个大晴天。
她从薄光年胸前爬起来,问:“你什么时候把我放到你胸口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