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皇城根巨大恢宏的九千九百岁的府邸外,依旧是彻夜车马喧嚣,门房管事依旧对那些求见的官员,哪怕是一品大员也不假以颜色,呼来喝去的,就当是一群猪狗。
实在是站的腰酸背痛,拉了一把长凳坐下,让手下端了一杯热茶驱赶寒气,然后埋怨的嘀咕:“难得千岁爷回来休沐一番,结果这帮家伙就如同烂苍蝇一般的盯上了,也不让千岁爷歇歇,真的是一群没眼力的混蛋啊。”
这时候一个跟班小心的将一个小包裹塞到门房管事的袖子里:“还不是千岁爷日理万机,大家实在是没有机会得见.难得的有着休沐的机会,大家也就只得辛苦千岁爷了,这不,我的一个表哥的侄子的外甥的干爹的年兄,也赶着来了,这都巴巴的等待千岁接见已经五天了,还请管事大人给通报一声。”
肆无忌惮的捏了下袖子里的东西,听声音,掂量分量,竟然是十两金条,当时管事就笑着啐了一口这个手下:“这七拐八拐的,也难得你还能记得这样的所谓亲戚。”
“都是实在亲戚,都是实在亲戚,离不得的。”这个属下就一脸媚笑着点头哈腰。
“得了不少吧。”管事就调侃着。
“不瞒管事,也是五十两银子的首尾。”
“好吧,看在你我兄弟,我不能挡你财路,那我进去通报一声。”说着将茶盏递给身边的小斯,站起来就往里走,看到那个属下对自己恭恭敬敬的施礼,却笑着道:“但事情要是办成了,你告诉你那个什么什么亲戚,可别忘记了我们的好处。”
“当然,当然,那是当然。”那个属下立刻眉开眼笑的出去招呼那个大方的亲戚近前等候,这让排到街尾还打着弯的其他人,简直就羡慕的要死。
陪着皇帝后宫做工程木匠,还要和前朝打擂台的魏忠贤,这时候是一脸的疲惫,原本农民出身,特有的憨厚黑红的脸,现在更加黑了。
这时候正将一个茶碗狠狠的摔在了自己亲信,兵部尚书崔成秀的脑袋上,茶盏碎裂,好在崔成秀有官帽乌纱挡着,没有头破血流,不过也弄的狼狈不堪。
“你个没有用的东西,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杨鹤虽然和我们不是一条路,但这样的人才,对我们大明有用,你干什么还要挡着他的升迁?赵唯一做辽东总兵?难道你保举的那个什么狗屁的赵为一,便能震住辽东将士,就能抵抗后金奴囚吗?党同伐异,党同伐异不是不行,但只要大明需要的能臣,我们还是要用的,否则谁为我们卖命,谁保证我们的平安?不过就是看紧一点罢了,难道这个大局你还不懂吗?”
看到魏忠贤暴怒,崔成秀战战兢兢的只是磕头,却不敢辩驳。
“还要帝师孙承宗,那也是压制的吗?要是压制了他,谁能为我们稳定半壁江山?”气呼呼喘息了一阵之后,魏忠贤恨铁不成钢的告诫道:“朝堂东林,那帮龌鹾混蛋,本来就是没有一用,只能给我们添乱,打倒是必须的,也没有什么损失。但那些能臣,我们还是要利用的,大明需要他们,我们也需要他们,知道吗?”
“是是是,儿子知道错了。”崔成秀连连叩头认错。
“知道错了就好,你明日就上折子请杨鹤和老孙头赴任,我批了盖印之后你立刻照办,至于你举荐的那个狗屁的赵唯一,我是知道他的底细的,不过是一个捞钱能手,百无一用。但看来你是得了他的好处的,我也就不过份,他在江西呆的苦了,那就调到南京兵部去,做个尚书,也算对的起他了。”
崔成秀就长出了一口气,唯唯诺诺的答应了下来。不管怎么说,自己得了赵唯一的不少打点,虽然没让他如愿以偿的做上辽东总兵官,弄个南京二朝廷清贵的兵部尚书也算不错了,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这时候管事的门房心腹进来,跪在地上给魏忠贤磕头之后请示:“南京礼部侍郎李芳林,请调四川盐茶使的事情,他正在门外侯见,请千岁恩典接见。”
南京二朝廷里的官,虽然和北京同样衙门同样的品级待遇,但其实就是一个清水衙门,根本就没有实权,到那里去的,几乎都是下放养老的,或者是边远之地跨门槛镀金的,这个侍郎甘心以三品侍郎的品级去做五品盐茶使,其中还不是为了捞取实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