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楼道,让人牙酸的的门轴声在虚空中吱呀作响,声控灯忽亮,又在堪比扰民的一声巨响后归于平静。

    两只旧帆布鞋翻着污黑的鞋底,外套背包撒了一地,一声闷响,展禹宁被拽着头发一路拖拽,最后狠狠摔在了浴室墙上。脑袋磕到墙壁,肩膀又无意间碰到软管,于是花洒从支架跳了楼,照着他的额头砸了下来。

    咚地一声,发闷的眩晕感不由分说地袭来。

    重物砸下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展禹宁也是,他靠着墙壁,感受疼痛如同水波一圈圈地从中标地蔓延开,靠着墙慢慢地滑到了地上。

    呼吸滚烫,冰冷却如同钻入骨髓,从肩膀到膝盖到脚踝,四面八方都在呼号透风。自那次手术室前签署病危通知书后,他就再也没有高烧过。这几年猛一扎血都不会流,现在竟然因为一个发烧就难受到浑身无力。

    谢云暄又变成了那副陌生模样,居高临下地睥睨他,忽然弯腰捡起了花洒,对准展禹宁,毫不犹豫地拧开了水龙头——没来得及调节的凉水悉数浇在了他身上,水流在轻轻颤抖的身体里打了个滚,顺着他的裤子淌了一滩,淋湿的衬衫报复性地贴着他的皮肤,如胶水般地粘着他又扒开他,拼命往外透着肉色,糜烂又暧昧。

    沁凉的水珠浸润头皮,从发丝之间洋洋洒洒地滑落,削减了几分高热的模糊,适应了之后竟有几分安慰。展禹宁缩着肩膀,忽然有了一个了不得的想法。

    他想,大概是高烧好像把他烧坏了。

    谢云暄低着头看他,“现在清醒点了吗?”

    清醒,展禹宁想,自己清醒到不行。

    他眯着眼睛,透过水缝递给谢云暄一个湿软眼神,伸手解开胸口的衣扣,任何一个人男人看了都是明晃晃的勾引。他应该承认自己有点这方面的本事,仅仅一眼就看得谢云暄下腹一紧。展禹宁就着狼狈至极的姿势,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笑什么?”谢云暄好整以暇地插着口袋,“从你乖乖和我回来的时候就该想到的,老师,我不会再眼睁睁放跑你第二次。”

    热气升腾,分不清是越发滚烫的水温,还是张开口溢出的色情气息。

    展禹宁说:“...我知道。”

    打从能责骂他的人都闭嘴了后,他就意识到,好像能为自己买的的只有自己。解决,逃避,或者接受,他的旧债和烂摊子太多,已经不允许自己完璧摘出;他没办法逃避,谢云暄可以肆意妄为地骚扰他,只要干扰了正常的教学纪律,展禹宁就会一直被动;而谢云暄也没必要提交性爱视频,只要交出成人直播的证据,他就可以全身而退。

    所以午休放学时,感觉到身后跟着他的谢云暄,展禹宁就忽然想,那自己...不如接受好了。

    真是不得了的想法,尤其是当他清醒地引出了这个想法,连展禹宁都觉得震颤。这场高烧好像烧掉了一些东西,展禹宁想。从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被谢云暄带上车的时候,被抓着头发扔到浴室的时候,他都在想,他之前为什么要拼命拒绝谢云暄呢?

    他想要...正常的生活,如果堵住谢云暄的嘴,他就可以维持这种表面平和...为什么不再逆来顺受一些呢?他的人生不是一直在忍受吗?多忍受一件又有什么关系呢?

    身体动了起来,手掌摁在湿滑的地上,半仰着身体爬了过去。展禹宁用这种摇晃的姿态,跪着勾引他,他用温热湿透的脸贴上谢云暄的裆部,晕湿了一片。展禹宁闭着眼睛蹭了蹭,缓缓张开嘴巴,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