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一切,第二天学校开始正式上课。趁着课间空隙,任子萱赶忙跑去电话亭跟柳女士通话,开学前柳女士对自己耳提面命,收拾好之后务必要给她打电话汇报情况,她到现在才想起来这出,估计不被弄死就不错了。
“喂,妈。”任子萱战战兢兢地拿起电话。
“任子萱!怎么现在才给我打电话,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你要是再晚点打来,我就要打给你们校长了,你知不知道?”
“别别别,算我求你了,你千万别,妈。我错了还不行吗?”
“不许有下次,任子萱。你们班主任是谁,男人女人,把他的电话给我。”
“妈!”任子萱有些烦躁,声音从嗓音扯出来的时候不自觉高了八度,“学校又不是你家开的,你能不能别什么事都和我们老师说。你以为你送人家那些钱人家就会理你了吗,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还有我们家了吧。你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售货员,我们家就是普普通通的家庭。我以后长大了,以后我的事你少管!”
“任子萱!”对方声嘶力竭“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我在外面厚着脸皮求人是为了谁?啊!我生你养你,最后就为了让你变成白眼狼吗?我告诉你,你看你牛的,你要是敢跟我甩脸色,你信不信以后你的事我都不管!以后,你也不要求我!”将该说的话说完,对方粗暴地挂断电话,任子萱的耳中只剩下无尽的占线声。
颓丧地将话筒方归原位,任子萱的眼泪无声地落下来,她无法理解为什么,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再也无法像朋友那样坐下来促膝长谈,像两个成年人交心一样。是她第一次朝她怒吼的时候,还是她带第一个男朋友回家的时候,还是她第一次因为工作时受欺负甩她耳光的时候?印象中真相已经模糊了,只是她对她日益剧增的厌恶确实真实存在,就像窗子外面的污渍,它永远在那,你看着它非常不爽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正转身打算离开,却在看见身后那个人时瞳孔骤然放大。
“黎明。”通话之前查看过周围了,明明没有人啊,黎明又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想起刚才与母亲激烈地争吵,任子萱手足无措地想要解释,舌头却不听使唤了。
在黎明的眼中,她惊慌失措的样子有点像只小困兽,貌似还有那么少许可爱。他盯住她脸上的两抹黄晕,加深了眼中的笑意,“出什么事了吗,看你脸色不太好。我才过来,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你有困难可以和我说,我会尽力帮助你的。”
“谢……谢。”心中的千万思绪,凝结成这两个字。
“那么我可以用电话了吗?”黎明带着一贯标志性的笑容,落在任子萱的眼里却成为沙漠中开出的花朵般粲烂。
“好,好。”忙不迭地点头,黎明绕过她身侧,走进电话亭,身体摩擦的那一刻,任子萱分明感觉到内心某些坚硬的东西分崩离析的清脆声响。
江州一中一向以出了名的严苛在众名校中脱颖而出,也正是凭借敢下狠手,江州一中的升学率永远是全省的骄傲,甚至举国闻名。军训之前,学校就发下课本要求同学们预习。在军训的两个星期结束后,丝毫没有给学生们休息的时间,学校马不停蹄地安排了摸底考试。
结束了考试,任子萱疲倦地趴在桌子上,长出了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任子萱说。
“对啊,已经来了两个星期了,我都瘦了,我都想家快要想疯了。好怀念我妈做的糖醋排骨,鱼香肉丝还有酸菜鱼,我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西栖说。
“是吗,我就一点都不想家。难道是因为我妈做饭一向比较难吃的原因吗?”任子萱歪着头看着西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