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了四年的道歉并未打动雷春晓,但对于许皓月而言,这是自我救赎的唯一方式。

    雷春晓没有出言刁难,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冰冷的眼神里有积攒了多年的怨气。

    沉默许久,她从鼻腔发出一声冷哼,带着雷秋晨转身离开了杂物间,将大门摔得震天响。

    陆成舟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扶起许皓月,把她搂进怀里,久久不愿放开。

    “是我不好。”他喃喃低语。

    他无比懊悔,没有早点发现雷家姐弟的异常,没有在校门口将他们拦下,没有在第一时间冲上看台,将雷秋晨的嘴捂住……

    许皓月在他怀里轻轻摇头。

    “不怪你。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所以现在……”她仰着脸,如雾的眸子凝望着陆成舟,眼底弥漫着厚重的疲惫,“我反倒释然了。”

    陆成舟神色忧虑:“你想过后果吗?”

    雷春晓让弟弟当众揭露往事,无非是想让许皓月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被同事排挤,被学生厌恶,被村民谩骂,被社会性死亡。

    她将来的日子,会过得非常煎熬。

    许皓月扬起唇角,笑意恍惚,轻声说:“不管什么后果,都是我应该承受的。”

    两人从杂物间出来时,操场上的村民已经散了,陆成舟没来由地松了口气。

    “先回家吧。”他牵起许皓月的手,不由分说地往外走,“回去好好休息。睡一觉这事就过去了。”

    “不行。”许皓月脚步一顿,从他的掌心抽回手,“下午还要开会。而且,明天就要正式开学了,我得提前准备下。”

    按照惯例,每年开学典礼结束后,李校长都会组织一场教职工大会,交代这学期的教学任务和工作安排,所有老师都得到场。

    陆成舟回头瞥了一眼半塌的教学楼,心情莫名烦躁,“学校都这样了,还怎么上课?”

    “李校长说,村里有几户人家常年在外打工,房子空了好多年,可以借给我们当教室。她都跟那几家商量好了。”

    陆成舟没吭声,但脸色沉了几分,看得出来情绪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