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盛秋进门喝了一口茶,身边跑腿的小厮匆匆进门相禀,“姑奶奶,那周平安已经离开,看方向,像是奔周记酒馆去了。”
孙婵娟、王皓轩纷纷诧然,周平安?宜安侯府的家仆?他来干什么?不对,他什么时候来的?他们怎么不知?
王盛秋放下茶杯,款款叹道:“你们俩,也忒粗心大意,就那么个大活人立在旁边大半天,你们竟然没发现……也亏那小子只是好奇瞧新鲜,并无恶意,不然,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呢。”
“大姐,我们真没发现!”王皓轩信誓旦旦,后来又问周平安为何盯着他们瞧,王盛秋没好气白了弟弟一眼,“不说了嘛,瞧新鲜的,货整理的怎样了?可有按照我的吩咐梳理?”
王皓轩后知后觉意识到大姐又嫌他脑子转的慢,既然小厮已经仔细查探,并未查出什么,说明周平安只是过来瞧个新鲜,毕竟这铺子的地址原是周平安瞧上的,后来不知为什么又不要了,且折了不少定金银钱。如今,他发现这铺子被他们王家买下,且东家是他们家表小姐,自然要过来瞧看瞧看的。
王皓轩赶忙转了思路,将店铺的规整一一说给大姐听,但凡与王盛秋原来的思路有出处的地方,皆来自孙婵娟的想法。王盛秋虽然一再皱眉,却并未直接指出不妥,后来,坐下用宵夜时,才将那些不合理的地方一一道出。
她说的慢条斯理,有凭有据,有板有眼,话少又安静的孙婵娟不停地点头,听的十分认真。
王盛秋心中一喜,便又教导了许多。
气氛正好,丫鬟靛儿咣当将虚掩的门撞开,并狼狈的跌倒在地,人尚未爬起,便已抬头泣道:“大小姐,伯爷他,去了……”
孙婵娟脑袋一轰,一片空白,随之,脸色骤变,毫无血色……
“你再说一遍!”王皓轩急吼吼道:“前些日子岳丈还来信说要来京瞧少奶奶,怎么就?”
靛儿快速爬起来,颤道:“伯爷与人赌博,输了部身家不说,连祖宅都输给人家,饶是如此,还欠下一大笔债,后来,债主刘员外带一群家仆讨债上门,伯爷拿不出钱来,便要将三小姐抵给刘员外做妾,三小姐死也不愿的,趁着家人不注意悬了梁,幸亏丫鬟发现的早,抢回一口气儿,夫人为这个也寻死腻活,后来不知怎么就和刘员外动起了手,两方打了起来,咱们伯府寡不敌众,小厮丫鬟被揍的四处乱逃……伯爷就是在这个时候被人推倒,一头撞到南墙根儿上,后脑好巧不巧的撞到石头棱子,登时划了个大口子,血滔滔的流……小厮们拼命将大夫拉来,还是晚了一步……“
靛儿一口气说完,身子抖的更厉害了。
她们伯爷是康平伯府最后一代,伯爷一死,这世上再没康平伯府了。爵位没了,也没养出半个出息的子孙,这可真是哗啦啦大厦倾,什么都没了……
而她家大小姐,九死一生,日子刚有点盼头,身后却平添一串儿拖油瓶,瞧吧,将来还指不定怎样闹呢。
孙婵娟脸上渐渐恢复血色,接着变成怒色,最后被冷漠之色代替。
她早和那个家划清楚界限,那些人是死是活,与她什么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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