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安静的时候是真的安静。
一天到晚也没有什么事做,不过从左边走到右边。
托姚诗的福,太后对江又晴观感好了许多,不是请安的时候,有时也能和沈含月一起跨进慈宁宫的大门,听太后和沈含月讲话,时不时插上一句。
太后对于江又晴时不时杵在这已经有些习惯了,问的问题回答的虽然没有沈含月合心意,但也不令人生气。回答从不含沙射影,也不扯谎,聊起天来不用费很多脑细胞,相处之时也就比较随意,不会说很多需要揣摩的话。
皇后一直忙着制定规矩,理顺繁杂的尚司局关系,才大体做的差不多,又要准备选秀、小选等一系列事,一刻不得安宁。
选秀是大选,凡是够得上官员的家中的女孩都要参选,小选是选宫女,家中做小吏的出,每家最少出一人应选。大小选都从官吏出,无损民间嫁娶,是本朝的新规。这等动员如此之广的事,自然重要。这是昭文帝上任第一次举行,决定着未来几十年的流程,皇后格外小心。
姚诗自从二皇子的命救了回来,每天除了照顾二皇子就是抄写经文。她求过皇后之后,得到准许,将旁边的耳房修成了香堂,道教、佛教神仙汇聚一堂,每天从左拜到右,公平公正,不偏不倚。
沈含月生活非常平稳,从进宫开始一直是三点一线的生活,早上去景仁宫给皇后请安,下午去给太后请安或者打发过来的宫妃,比如江又晴。晚上呆在永和宫里,等待着皇上到来,如果他不来,就自己收拾收拾早点睡觉。细细想来,好像除了走的路更长了,和家里也没有什么区别。
刘娇娇和王湘已经顺利生产,刘娇娇一举得男,王湘生了一个女孩,才出生就白白胖胖。两个孩子都很健康。本朝并没有所谓的生子晋封,但是待遇加厚是有的。刘娇娇已经出了月子,头胎元气伤的多,最近还在修养,平时都见不到。王湘还在月子里,不过也没什么人注意,过了三天,孩子就抱到了姚诗那里。
昭文帝大概是过的最不顺的。
自从开始选秀,乾清宫的气压一直是低的能拧出水来。宫人的脚步更加的轻,好像在地上飘,不但没有缓解氛围,反而更加惊悚。
昭文帝看着眼前的奏折,手在桌子上按的发白,深吸一口气,还是没忍住,将奏折狠狠地摔在桌上,桌子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受力,一下子滑到地上,铺了满地。
“真的是无法无天了。”李俞阴沉着脸,看着在底下小心捡拾奏折的王永问道,“西北军务怎么样了?”
王永手脚轻巧的捡起一沓奏折,分门别类的放了,小心的说道:“孙大人已经到了肃州,不日进京,刘大人已经到达西北。”将一个浇了蜡的红木匣拿出来放到桌上。
李俞用裁纸刀从缝隙中将蜡划开,打开后是一封黑色的奏折,边上用胶封着,右下角刻着姓名编号。
“罢了,暂且忍他三年,好日子也快到头了。”昭文帝翻阅着奏折,恢复了平静,看着刚刚将奏折收拾妥当静静站立在侧的王永,温和地说道:“去给母后请安。”
“是。”王永说道。旁边的平安机灵的到门外吩咐宫人:“起驾慈宁宫。”
王永看着平安很有眼色,满意的想到,暂时不用换徒弟了。
慈宁宫中,皇后拿着州府选拔上来的名单给太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