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转眼过去一年。

    元祐二年末,并不太平,打了一场战争,活捉了青宜结鬼章,打算献俘与崇政殿。

    保母简介道:“角厮啰边陲小地,世受大宋扶持,用以抗衡西夏,这厮不知感恩,反而因为西夏一点小小的恩惠反戈一击,袭杀了边将景思立,咱们大宋因此不能插足河湟。这二贼酋万死不足以谢罪。前前后后打了一年多呢,总算是赢了。”

    林玄礼的记忆中隐约有角厮啰这么个小国家,也有听说在打仗,原来是因为这个事。匆忙丢下抄到一半的琴谱,抄起一把小蜜橘塞进袖子里,奔向太皇太后的寝宫,知道六哥生了病停课调养。

    先去给高娘娘问安,然后去官家的寝室,毫不犹豫的钻进帷帐中,跪在床边蹬靴子:“六哥六哥,杀了鬼章!”

    赵煦正裹在被子里,靠着床头凝神静思:“咳咳,佶儿,你别着急。何必行此大礼,坐下说话。”

    林玄礼笑嘻嘻的蹬掉靴子,把帽子往侍女怀里一扔,盘腿坐在他正对面:“六哥,青那个啥鬼章实在是忘恩负义,你想杀了他吧?我觉得他应该死一死,警告其他人。”

    赵煦往后一靠,微微垂下眼眸,轻柔的叹气:“你不应该说这些话。”

    林玄礼心里咯噔一声,心说不是吧,本宝宝还未满七岁,你不要怀疑我的纯洁性,总不能算我这是郡王干政吧。迷惑的挠挠头:“哦,哦,是啊,我错了。”

    好的,六哥正式进入女友的身份状态,虽然我至今单身我也知道,只要对面生气,不管什么事都是我的错。希望他不要问致命题——你那儿错了?那我就只能拿出杀手锏——对不起我态度不好。

    别问这招好使不好使,是那些有女朋友的小工们说的。

    妈的他们都有女朋友!

    赵煦没有多叹气,那样显得很丧气,不够威仪:“太皇太后垂帘听政,虽然只要我生病不能露面,她也不肯去独自上朝,但是……你没见过议事的场面。”

    我和太后对面而坐,臣子们知道谁才能做主,都面朝着太后而站,我每十天一朝,看的是他们的脊背。哼。我素日不说话,每逢说话,他们也无人应答,只有苏颂恭敬应对。你现在来跟我说要杀鬼章,难道我不想杀么?对这个叛贼如何处置,要看太皇太后和文彦博、吕公著、范纯仁这些人商议的结果。

    我估计结果不但不能枭了贼首,还要释之,怀柔安抚。正如司马光废黜新法时,把攻下来的土地也还给西夏。朝议时说我年纪小,还没完成学业,没有人问我。今年冬夏旱灾时,可是以我的名义发诏书‘海内被灾者广,避殿减膳,责躬思过,以图消复。’。

    我想了半天,就觉得先帝的新法好,只是不会用人。

    林玄礼想起来了,历史上的哲宗老哥就曾吐槽过每天看大臣屁股,我的看板娘老哥啊。我这是跑来为难他,在他伤口上撒盐和孜然。“其实我是来送橘子给你。我咳嗽时多吃几个橘子会好。”

    掏橘子又滑溜溜掏不出来,只好拎着袖子往外倒。

    赵煦看宫女站的较远,他又抖搂出来几个小蜜橘,轻笑着调侃道:“你这是怀橘遗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