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二十一年,十月冬寒。
京中罕见的刮起了北风,下起了大雪。毫无征兆的进入了隆冬时节。
黎明晨起,苏澈站在战王府中院子里那颗二十来年的小松树下练五禽戏,干冷的空气让憋闷了一秋的人通体舒畅。
“常如,抬头。”
苏澈正练在兴头上陡然被人喊了一声,想也不想便抬起头来。在苏澈抬起头的一瞬间,只见头顶上松枝颤动,一坨积雪整个掉在了他脸上。
“噗...呸...咳咳咳...要了命了。”苏澈抹了把脸,扭着身子咆哮道:“谁啊!谁这么缺德啊!”
“我啊。”韩墨初笑眯眯的站在树后,苏澈叉腰刚要与他理论,他抬起一脚着着实实的踹在了松树干上,整个枝干上的积雪犹如山崩一般直接掉了苏澈一身。
“韩子冉!你给我站住!我今天不把你用雪埋了我不姓苏!”苏澈呼撸着掉在脸上的雪泥,在院子里四处寻找能给自己报仇的武器。等到他抱了个脑袋大的雪球追到韩墨初身边时,韩墨初已经站在了早起的易鶨先生身后。
“干什么?一大清早闹哄哄的?”易鶨先生清清嗓子拦在韩墨初身前:“抱着这么大个雪球,你不冷啊?”
“先生,是他先用雪泼我的!他把那树上的雪泼了我一脸一身,您不管么?”苏澈两手拖着那个大雪球作势就要往韩墨初脑袋上砸。
“哎呀,子冉小你让着他点。又不是用开水泼你,一点雪而已。再说了谁让你站在树底下的,活该。”易鶨先生白人一眼,伸手拉着韩墨初的腕子:“走,跟先生用膳去。”
苏澈脸上一颓,怀中的雪球掉在地上摔了稀碎,赖唧唧的晃着膀子:“先生不带您这么偏心的...”
院子里的闹剧,身在正房屋内的顾修看了个一清二楚。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顾修发现那位易鶨先生当真是个很偏心的人。如果说顾锦对他的偏心是偏到了腰上,那易鶨先生的对韩墨初的心就干脆偏到了脚面子上。
那天,苏澈拽着他的胳膊给韩墨初告状,说韩墨初骗他的银子去买马,骗他的方子给军营,明明自己有俸禄,要好吃好喝的还要去他的医馆里抠钱,仿佛憋着一口气要把韩墨初这些年从他那儿拿走的,一股脑的全要回来。
谁知易鶨先生随手掏了掏耳朵,说了句:“你是做兄长的,护着点兄弟不是应该的么?”
韩墨初在那日闲谈时告诉顾修,苏澈原本是个不知父母的小乞丐,自小跟着个卖大力丸的江湖骗子。骗子每日让他装死,再被那药救活。谁知那日他装死时竟然睡着了,一边睡还一边流着口水,生生搅黄了一单生意。
那骗子气急了,当街拿着荆条抽他,正被下山的易先生撞见。易先生当即便把那江湖骗子放倒了,把他救了下来,带回了山上。
也不知是不是受那卖大力丸的影响,苏澈自幼就喜欢行医问药这类的事。九岁那年制出的毒药就毒死了一条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