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林钰也没迈出门槛,只把头悄悄往外探了探。只见两丈开外的走廊拐角处,有一男一女相对而立,正是霍天行和杜鸳鸳。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说的话好似只是在闲聊。杜鸳鸳问霍天行这一路来的行程,又问他这次过来待几天,是不是还住原来那里,诸如此类的话。

    霍天行一一应答。

    乍听起来好像没什么,可仔细去听二人说话时的语气,杜鸳鸳的声音一贯娇媚,但完全听不出在面对外面那些男人时的假意殷勤,也不像是面对东家时的刻意讨好,而是轻松又随意,就像是平常与姐妹们说话,但又比与她们说话时听起来更加柔婉,袅袅余音中禁不住就让人期待她下一句再多说点什么。

    而霍天行那边,林钰感受更加明显。他不但是对杜鸳鸳的问题有问必答,还相当地耐心温和。可完全不是那种面对她时冷冰冰又公事公办,甚至于几句话不合就要不耐烦到冲她甩脸子的态度。

    她虽只能看到那两人的侧颜,可还是不难发现二人的目光在说话时该是一直彼此交汇的,脸上还都带着浅浅笑意。

    这可是她头一回见到霍天行脸上有笑的表情。呵呵,不是听说这小子和他老子一样,一向对女人不假辞色的吗?甚至于他更过分,二十出头了都还不成家。

    林钰忍不住撇了下嘴,等又窥了一眼,脑海里便不禁琢磨开了,沉思片刻,她的嘴角就不由得翘了起来,而后便直起身子,背着手,哼着最近刚听过的一曲新小调,她就转身又回房里去了。

    十月下旬的时候,林钰的舞宴上又出现了新花样。

    那就是若仙姑娘不但会在舞宴上曼舞一曲,之后还会在在场的十位客人中,任意挑选一位,与他敬一杯酒。人选由若仙姑娘随心而定,仅限一杯,这一杯酒自然也不是白喝的,不过比起价值一千两起的席位费来说,简直就是小钱了,仅售一百两银子!

    这样一来,花了大价钱,不但能远观一回只应天上有的神女仙姿,还能就近一睹这位人间仙子的芳容,同时居然还有可能享受到她敬给自己的一杯酒!那这一千两银子也花的太值了吧!

    于是这样一来,挤在绛云阁的后花园里等着排队买到若仙姑娘舞宴席位的恩客们就更多了。

    杜鸳鸳站在后花园里一座观景楼的花窗前,轻摇罗扇看着底下园子里的人头攒动,忍不住对着身畔的白衣少女掩唇娇笑,“我说这位姑娘,您这花样也太多了些!也不怕引得那些风流公子哥儿们为了你倾家荡产?到时候万一有母夜叉找上门来,姐姐我若是实在顶不住了,可就只能把妹妹你交出去赎罪了!”

    林钰听了这话,只是勾唇一笑,“姐姐你都说了他们是风流公子了,既是他们自己风流,哪怕因此倾家荡产了,又与我何干?反正没了我,他们也总会去别处的。起码到我们阁里来,不至于让他们失了钱财,还亏空了身子。论起来,我怎么觉得人家还得感激我呢?”

    杜鸳鸳显然没料到林钰还能说出这番歪理来,可说是歪理,但听着,好像又有那么点儿道理。

    她忍不住就扶着林钰的肩膀笑得花枝乱颤,又轻推了她一下,这才嗔道:“你这妮子,当真是胡话张口就来,什么亏空了身子之类的,这话也是你能说得的?你可该是个冰清玉洁的下凡仙子,可别在我们这楼里给学坏了!”

    林钰听了她这话笑了笑,不过眼珠子一转,她忽然又想起件事来,状似无意地便开口道:“鸳鸳姐,九爷还在城里吗?”

    杜鸳鸳没料到她怎么又一下子把话题转到霍天行身上去了,反应了一下,才答道:“在的啊,怎么,你找他有事吗?”

    她果然对霍天行的行踪都很了解啊,不过霍天行自从那天来了楼里,之后应是没再来了吧?而杜鸳鸳这边,好像也没有出去过,那……难道是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