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野盈江分院。
王长河手足无措的跪在地上痛哭。哭声呜呜咽咽,断断续续,没有那种撕心裂肺的惨嚎,但是却更加的让人心中不舒服。
万千人群中,他是那么卑微的一个人,但是此刻他却在以卑微的哭声,成为搅动一场大风暴的蝴蝶的翅膀。
他是患者的父亲。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亲眼看着那个满头白发,相貌和蔼,给自己大儿子治病的老人因为愧疚,从天台上跳了下来。
鲜血喷溅,那红色的液体是那么的刺眼,以至于王长河自己都差一点上前,去抱着医院的医务处主任将事情说清楚。
可是他不能,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必须走下去。
大儿子的病已经没治了,那就让他为这个家庭做最后一次贡献,只要他死在了手术台上,医院里就会给这个家庭一笔不菲的资金,有了这笔自己,二儿子还有自己就可以很好的生活下去。
眼前的下跪痛哭,虽然很丢人,但是想一想即将取得的大笔资金,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王长河在哭,一方面虚情假意,一方面又有些哀婉自己的命运,偶尔心中涌起一股对大儿子的愧疚,偶尔那个慈祥的老主任的面容又在眼前浮现。
百感交集,各种情绪汇集在一起,通过王长河的咽喉发出来咿咿呀呀的声音,鼻涕眼泪跟着一起凑热闹,让每一个见到这一幕的医生护士,甚至路过的病人患者的心都有一股被什么揪住一般的疼痛。
医务处的主任姓张,为人处世雷厉风行,对付医闹等人向来心狠手辣,一些医闹分子私下里称呼张主任为张(zhang)刀子,张长同音,长(zhang)又念长(g),久而久之,张主任又被称为长刀子。
长刀,这是战场上的大杀器,与长枪并列称为冷兵器时代的战场之王。
由此可见张主任在医闹分子心中的威力到底有多大。
但是此刻,张主任听着王长河哀婉的哭声,根本没有任何的办法。
眼下这个人,在手术之前的时候,各种配合,术前通知单上签署的全部都是同意两个字。甚至在老主任上台手术之前,还在哭诉,“老主任,求求你,给娃儿做做看吧,成与不成,那都是命,俺也认了!”
老主任见他如此的配合,这才死马当作活马医,狠心上台去做手术的。
结果不出意料,患者死在了手术台上。
这个时候,王长河也不闹,就这么每天来到老主任的办公室外,跪在地上呜呜咽咽的哭。
人家儿子死了,你总不能不让人家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