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斯羡权当没听见。她不管别人是以什么身份给小吏们送好处,收买他们,在茶场,只有她做主的份,要想越过她动手脚可不容易。

    郑经纶想说什么,但是被小吏瞪了眼:“拿好你的茶引早些离去,后面还排着队呢!”

    郑经纶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好继续贿赂官吏,只好不甘心地离去了。

    见他走了,小吏们的心底确实有些不甘心,然而想到唐斯羡只是年轻气盛,所以才显得刚正不阿,就稍微体谅了些,还腹诽:“等这小子经历得多了,受挫了,或许就知道变通了。”

    有了郑经纶的前车之鉴,后面的茶商多少收起了贿赂的心思。他们有些人是担心新茶场监官会趁机索要大额钱财,否则便为难他们。也有些人是想要买通监官,从中获得更多的好处。

    唐斯羡的行为让一部分茶商安了心,倒是让另一部分茶商焦急不已,——唐斯羡不收贿赂,只会秉公办理,他们又如何能从茶叶以及茶价上动手脚呢?

    不管这些茶商与小吏心里如何想,唐斯羡正式接手茶场的事务后第一天都是秉公办理的。上任监官都看在眼里,惊叹:“本以为他第一日接手这么庞杂的事务肯定会手忙脚乱,不曾想处理得还挺有条不紊的。”

    岳铉派来暗中驻守,防止这儿出乱子的兵士也回去跟他汇报:“唐供奉那儿一整日都风平浪静,并没有生出什么乱子。”

    岳铉道:“也对,像他这般心性的人,岂会真如一十八岁少年那般,遇到大事就容易慌乱?明日起,你们就不必时时盯着了。”

    到了下午五点,唐斯羡便下班了。

    原本春夏的下班时间在五点,但是立秋过后,下班时间便提前到了四点,唐斯羡等茶场关了门,她还需核对今日各种账册,便留下来加班了一小时,剩余没核对完的账册则带回家去等吃完饭趁天还未黑赶紧看了。

    秦浈顺便将她的提议跟唐斯羡提了,唐斯羡道:“连续许多天都围着公务转,确实有些累,但娘子你不想家吗?”

    “我有的是机会回去探望爹娘,但你休沐的日子七天才有一日。”秦浈说完,又悄声道,“阿唐许久未出过门了,带她去逛逛也好。”

    唐斯羡问:“刚才在吃着饭不好问,阿姊她怎么了?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我们今日去添置物什,经过陈氏经籍铺时遇到了云表哥,也不知他们说了什么,阿唐回来后便如此模样了。”

    唐斯羡眼睛骨碌一转,试探道:“我打你表哥的话,你会生气吗?”

    秦浈翻个白眼:“不是我护着云表哥,而是我们应该先弄明白阿唐怎么了。”

    “所以踏青或许就是一个了解她的心事的好机会?”

    秦浈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