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秋风萧瑟,苏望亭羞愧难当地立在原地不敢回头,整个人都沮丧难堪得不行。

    缓了好半晌,直到黑夜笼罩四野,他才敢远远地绕过彭大娘家的屋子,往赵家走去。

    他如今已经完全没脸出现在风知意面前了,她现在一定觉得自己卑劣、自私又可恶吧?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苏望亭懊恼沮丧的同时,还觉得有些委屈。他真的没想要利用她的意思,但他确确实实地做出了利用她之举。

    他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地一心为她博前程呢?为什么就不提前问问她的意愿呢?不然也不会这般弄巧成拙。

    苏望亭冷静下来从头捋了捋,最初得知她被举报的时候,他是怎么想的?他好像是想立马跑去县城里为她做担保。

    虽然有些古中医的医书被定为四旧,但中医医术界线似乎很模糊。她用针叶拔毒救人,除非是有人恶意为难或者想拿她做典型做功绩,否则根本就不可能被定为四旧。

    所以,他当初跑去说句话,县城审查局的人,这个面子还是会卖给他的。再不济,也是让家里往这边打个电话的事。

    可后来他为什么好端端地改变了主意?

    苏望亭仔细回想了一下——

    对了!是兵子!

    是兵子说她如此神奇的医术不该被埋没在这穷乡僻壤里,应该为国家为军队服务;

    是兵子说她现在的身份太低、进不了他家的门,这是个很好提升她身份的机会;

    是兵子说他若帮她引荐、铺好未来的路,她极大可能对他感恩倾心;

    是兵子说以后她当军医,就是和他一起在部队里,能更好更顺利地在一起。

    他当时觉得句句在理、条条精妙,就迫不及待地往部队里推荐她了。

    他是被能顺利在一起的诱惑给冲昏了智,没有想那么多弯弯绕绕,从而就忽略了当今局势的危险和混乱,也枉顾了她的意愿,才好心成了利用。

    那兵子呢?他是有心还是无意?